早有准备的林宗聚力出拳,因为有那个诡异的“卸力”妖术存在,他这一拳没有半分留力,气势一往无前。
在和赵祀的手掌即将碰撞在一起,林宗清晰看到对方脸上浮现一丝狞笑,接着几道熟悉的电光再次从他眸底闪过。
天师府,雷法!
“给我断!”
赵祀一声怒喝,他自信这一掌之下,这个清妖的手臂定会被自己拍断,再无反抗能力。
拳掌相撞。
这位祀王预料之中断骨之声却并没有响起,反而是自己的掌心传来一股难忍的剧痛。
“嘶!”
赵祀倒吸一口冷气,撤步拉开身形,低头一看,掌心之中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林宗弹掉指缝间的肉糜,十根指头上不知道何时齐齐出现一条裂口,不断往外渗血。
破法最好的东西是什么?血!
蕴含着【镇狱】之力的鲜血,更是“神打”这种邪门术法的天敌克星。
没有了术法护体,赵祀体魄在【食龙虎】面前,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加脆弱。
不过林宗总觉得自己使用【镇狱】的方法不对。
放血破法实在是太粗暴,对付祀王都要割开十指,那遇见“列王”爵位以上的太平天国高手,那自己岂不是要割开大动脉往别人身上抹才有用?
那这样别人还没倒下,自己就要流成人干了。
赵祀的身体晃了一晃,手上的伤口正在将他从“请神”的状态中驱赶出来。不过他的修为远远比朱义得高深,凝神诵念咒语,便将状态重新稳固住。
这名两鬓已经斑白的太平天国祀王神色凝重,沉声道:“怪不得朱义得会死在你手上,原来也是同道中人。大家都是仙路行者,你为什么要屈身当贼?”
“不过都是民贼罢了,还分什么高下?”林宗冷声回道。
赵祀面容猛的抽搐了一下,双眉倒竖,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眼中杀机纤毫毕现,身形再次冲出。
知道林宗能够破法之后,赵祀不再掉以轻心,仗着奇快的身法绕着林宗不断游走,两只手掌时拍时击,阴狠毒辣。
如果是硬碰硬,林宗丝毫不惧,但这赵祀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抓不到对方的衣角。一时间陷入守势,只能靠着强横的身体竭力等待反击的机会。
不过赵祀眼光何其老辣,围攻片刻便敏锐抓住了林宗拳架流转新旧难续的空挡,双掌狠狠印在在他后背。
噗呲!
林宗一口鲜血再也含不住,喷了出来,狠狠摔倒在泥地中。
就在这时,一个哀切的吼声从驿站方向传来。
“大哥,二哥快挺不住了!”
敌群中,刚刚切开一人喉咙的庞青云猛然回头,那泰山崩于前而始终未曾改变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
驿站屋檐下,赵二虎躺在姜午阳怀中,面如白纸,浑身血迹斑驳,胸膛的起伏已经微不可见。
庞青云的心一下子被捏紧,赵二虎不能死!
赵二虎是赵家村这群山匪的核心,如果他死了,人心立马就会散。
到时候自己在舒城外围好不容易聚拢的八百人立刻就会崩溃。没有这支部队,自己拿什么去投军,拿什么去一展胸中抱负!
庞青云看向赵祀,颤抖的瞳仁中,竟是如同困兽一般的光芒。
刀柄翻转倒持在手,庞青云如一头饿虎自山麓中奔下,周围仅存的十余名悍匪身上的血色杀气向着他汇聚而去。
等庞青云出现在赵祀身侧,他身上的气运已经攀升到了恐怖的九两。
赵祀浑然不知庞青云身上的变化,依旧不屑的看着这名手下败将。五指如钩,要撕碎这名对方的头颅。
寒光乍现,日破乌云。
肆虐许久的风雨在这一刻终于停歇,神罚般刺目的光芒撕开盘踞的乌云,自天穹射下,照在这条布满血肉的泥泞驿道上。
咔嚓!!
赵祀双眼瞪大,他发现这一刀竟然劈碎了他身上的【卸力】和【神行】两道术法,直接将他从高高在上的龙虎山天师,打回了凡人。
噗呲!!
血肉破裂的声响传到耳边,赵祀浑身一颤,缓缓低头垂目。
一只手从他的心口处探出,有血色的肉球从那只手中跌落,在泥水中翻滚两圈。
赵祀扩散的瞳孔重新聚拢,其中却已经是暗淡无光,他嘴角抽了抽,看着头顶的阳光,口中断断续续说道:“天天父,你在何方。”
【掠夺气运(国运龙虎气):6两4铢】
【目前气运总量:18两10铢。】
【获得气运(国运龙虎气)增幅,能力提升—“镇狱”(现世级30),能力提升—“蛮身”(现世级30),能力提升—“食龙虎”(现世级30)】
【幽都传承第二阶段藏神开启32。】
庞青云单膝点地,胸口的棉甲已经被血色浸透。
“带着二虎进桐城!”
清晨的桐城城门格外热闹,排队入城的长龙连绵近一里。
守城的门卒面色不耐,朝着身前一名挑着木炭的老者怒道:“想进城卖东西就要抽税,否则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进!”
老头面容凄苦,他昨夜一宿未眠,好不容易在四处漏风的屋子里烧了两筐炭,想着昨夜的冬雨下的刺骨,城里的贵人们要烧火取暖,卖碳的行情肯定会好上不少,兴许能够多换一点粮食。
可没想到今早到了城门才知道又多了一道“炭税”
老人用单薄的肩头扛起百斤的担子,腾出两只手抱在一起,不断的哀求:“老爷,这炭税实在太高,小老儿我真的缴不起啊。”
“缴不起就滚,再赖在这里不走,小心军爷我刀剑无眼!”
门卒喝骂一声,正要将这个卖炭翁赶走,突然看到队伍后方一阵骚乱,立马瞪眼骂道:“吵什么吵,是不是都不想进城了”
话音未落,一队骑兵从远处奔袭而来,直奔城门方向。
“敌敌袭?”
门卒还未反应过来,这队骑兵已经奔到城门前,人人拔刀在手,身上血迹斑驳,气焰凶悍令人胆寒。
为首之人单手抓着一杆长枪,枪尖挑着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
“桐城城门吏钱成私通太平军祀王,暗害我军,现已斩杀!”
咕咚一声,那颗脑袋被仍在门卒脚下,那双犹自盘踞着冤魂的漆黑眼眸吓的门卒魂飞天外,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骑队一步未停,直接冲进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