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山坡上,那名官员已带着人骑马飞奔了上来。
“怎么回事?人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骤然失去了血色。
“大人,那边的守卫都被杀了,属下认为有人在那边营救他们。”一名官兵指了指较远处的陡坡。
“快搜,不然我怎么和陛下交代?”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在他身后,伏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人跑了?”男子薄唇轻启,声音无比冷峻。
“下官这就派人去搜。”那官员急忙点头哈腰道。
桓辞冷笑一声:“张大人真是办事不力。”
张渺登时心头火起,可又无可奈何。
今日这事确实是上头交给他办的,只是恰好伏慎在此监察防汛一事,所以才跟来看看。如今出了意外,这责任也只能他一人担了,毕竟其他人都是听他指挥办的事。
他在这小镇上已经待了许多年,原以为今日是他高升的机会,哪想竟杀出了不速之客。
伏慎直接无视了他惊惶的神情,垂手眺望对面的山坡,脸色有些阴沉。
远在坡底的扫叶不紧不慢走了上来,从张渺身旁经过径直走向了伏慎。
伏慎与他对视一眼后便将目光移向了别处。若是此时有人仔细看他,定会察觉到他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
*
桓辞是在一张围满帐子的床上醒来的。
满屋的药香钻入她的鼻中,渐渐唤醒了她的意识。
她慢慢睁开了眼,扫视了一圈昏暗的床帐,想要掀起帘子看看。
可她刚动了动身子,剧痛便令她嘤咛出声。
下一刻,床帐便被人从外面掀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桓辞想要出声说话,却是力不从心,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她默默地盯着眼前的人,那名女子只是看了看她,而后便放下了帘帐。
桓辞躺在床上,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以及很快响起的门的“吱呀”声,心中很是疑惑。
片刻后,那扇木门又一次响了起来,而后便又急匆匆的脚步声向她奔来。
桓辞警惕地盯着帐子,直到一张眼熟的面孔显现在眼中。
来人竟是一个大夫。
他拿眼觑着桓辞,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而后便神贯注地给她把脉。
桓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人。难怪此人十分眼熟,他便是那天夜里在伏慎府上见过的大夫,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扭头看向别处,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这里应当是一座三开间的房子,一应器具都中规中矩,但绝不是寻常人家住的地方。
“这是哪儿?”过了半晌后,桓辞终于开了口。
大夫冷睨她一眼,转头向身旁的女子道:“暂无大碍了,只需按时服药便是。”
女子颔首,亦步亦趋跟着他出去了。
居然直接无视她的话?
桓辞撇了撇嘴,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掀起衣服左看右看,原来自己身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只有腿上缠满了布条。
细腻光滑的手感从手上传来,桓辞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她已换了身衣裳。
她急忙去找那半块虎符,那物什竟然还好端端地藏在她怀中。
桓辞松了口气,握住床栏想要坐起来,那名女子忽然又回到了屋内。
她注视着桓辞,快步走过来按住了她。
“这是哪儿?”桓辞抬头看向她。
女子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向别处。
“我要出去。”桓辞加重了声音。
女子再一次摇头,向她递来警告的眼神。
桓辞虽然疑惑,可此刻她不良于行,只好慢慢移回了床上。
那女子满意地看了她一眼,给她端来了一杯水。
桓辞并不放心,摇头表示自己不渴,虽然此时她的嗓子难受得很。
太阳慢悠悠落下去了,屋子里越来越暗,而女子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不断地进进出出。
等到天几乎完黑了时,她又一次跑进来点了蜡烛,看起来神色匆匆。
“你等等。”桓辞出声喊道。
女子抬起眼皮看了看她,而后便关上门出去了。
桓辞张了张嘴,没问出口的话都咽在了肚子里。
躺着实在烦闷,她又一次起了念头,想要去外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