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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将军真乃万人敌(下)(1 / 2)

和太原等地一样,洛阳也是个盆地。

在其周围,环绕皆山,北边是北邙山,西边是崤(xiao)山、熊耳山等山,南边是万安山等山,东边是嵩山等山,这些山把洛阳盆地,把洛阳城,整个地包围在了其中。

洛阳八关,即就分别位处在这些山中或山麓。

除了这些山以外,类如“八水绕长安”,有道是,“五水绕洛城”。洛阳这个地方又水系丰富,五水者,指的是黄河、洛水、伊水、谷水、瀍水。——洛水,就是洛阳所以得名的由来。洛阳城在洛水之北,故名洛阳,本朝以火为德,这个“洛”,实际上是应当写作“雒”字的。

这五条河水交错纵横,蜿蜒盘旋,除此五条大的河流以及它们的支流以外,洛阳城东西两边,又有两条人工建成的水渠,此两渠便是用於联系洛水和黄河的阳渠。

尤其城西的阳渠,早在西周时就有修建。光武中兴以后,又在建武年间,先后两次修缮重建,顺帝时,进行了第三次的扩建。这第三次的修建,规模空前之大,用工空前之多,成效也非常之显著。简言之,阳渠的挖掘、扩建,使得山东的漕船由此可以由黄河,经次渠,直抵都下。此渠不仅解决了洛阳城的供水问题,还满足了洛阳城粮贸商品等等各方面的供给需求。

张白骑本屯兵弘农郡,他来犯河南尹,自就是由西而来,他没有经函谷关,而是从函谷关的南边绕过,先是顺着洛水在弘农郡的河段朝西北行,穿过了崤山、熊耳山,继而在到了河南尹的西部边境后,又顺着阳渠的最西端,缘渠而上,从而进入到了河南尹境内。

虽然三年前,董卓裹挟天子迁往长安的时候,河南尹的百姓大部分也被董卓强迫着背井离乡,往去长安,河南尹的民口因而大为减少,十室九空,但骆业任河南尹以今,在民生这块,他是颇下了功夫的,尽力地安抚余民,开垦荒废的田地,加上被迁往长安的百姓,陆陆续续有些逃回来的,冀州、弘农等郡的百姓不堪侵迫,亦有流入河南尹的,所以较之三年前那场大乱后的惨况,而今河南尹民口这块儿,还是略微多了点,也不能说是一个百姓都没有的。

这张白骑入境之后,沿途倒也颇能劫掠到些财货、粮食等物。

——徐荣、程普猜得不错,张白骑的此次入寇,奉的正是张济的命令,来做一个试探。

且说这日,张白骑纵兵劫掠过附近的百姓,就地驻营,接到军报,说是有一支军马从洛阳城外营中开出,往他们这边而来。

张白骑问那斥候:“来了多少兵?”

那斥候答道:“大约步骑两千。”

刘备本部千人,徐荣怕他兵马不够,又给他补充了几百人。

张白骑又问道:“将兵者谁?”

斥候回答说道:“观其旗帜,打的旗号是颍川太守刘备。”

荀贞现名震天下,他重用和重视的将校、文士,跟着他亦有不少被四方诸侯和张白骑这类的大寇、强豪知晓。

刘备是荀贞的爱将,而下又是与河南尹接壤的颍川郡的太守,其名,张白骑有过听闻。

他说道:“可是为镇东所爱者?”

左右诸将说道:“既名刘备,又是颍川太守,想来应就是他了。”

一将说道:“将军,那刘备所部才不过两千人,我军远多於他,不如趁他刚从洛阳出来,立足未稳之际,咱们急往袭之,定可一鼓而灭!”

张白骑的部曲,大部分是跟着他从黑山遁逃到弘农郡的,约有三四千之数,是刘备所率兵马的两倍多,兵力上,确实是占着大的优势。

但是,与大多数的黑山渠帅不同,能逃过被袁绍剿灭的命运,从河内跑到弘农,转投到张济帐下,依然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这张白骑自然就不是个庸人,诚如程普对他的评价,“狡勇”,勇悍且狡。他想了一想,说道:“不可!”

左右诸将问道:“将军,为何不可?”

张白骑说道:“我听说镇东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陶谦、徐兖青诸州黄巾、曹孟德,乃至飞将吕布,皆是他的手下败将,是个极善用兵的;刘备既是镇东之所爱,必有其过人处,其兵虽少,不可轻觑!且徐荣或会援之。”

一将问道:“那敢问将军,打算怎么迎敌?”

张白骑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在地上转了几圈,想出一策,与诸将说道:“刘备刚从颍川到河南尹,他不熟悉洛阳周边的地形,而咱们是比较熟悉这一带地形的,……我看要不这样,咱们先遣轻骑迎击,然后诈败而退以诱之,刘备若追,咱们就设伏败之,你们觉得怎样?”

西入弘农前,张白骑及其所部在河南尹游荡了一段日子,确实比较熟悉河南尹境内,特别洛阳周围的地形。

先派小股部队迎击,佯败逃跑,设伏待之,以此取胜,这个计策,徐晃才在河东郡用过,这张白骑却是与徐晃同,也想到了此策。

——看似两人不谋而合,实则不然,这其实是他两人过往近似的战争经历决定的。

徐晃、张白骑之前都是“贼军”中的一员,徐晃之前是西河白波黄巾军中的一员,张白骑之前则是黑山军的一员。白波黄巾和黑山军这两支部队,俱被汉室视为贼寇,虽然他们人多势众,看起来声势浩大,可不管是兵员素质,还是武器装备,与汉军相比,都处於劣势,故而,当他们与汉军主力作战的时候,往往就不得不采取这种“以兵诱之,设伏歼灭”的战术。

也所以,徐晃在河东用了此策,张白骑重视刘备,不想和他正面作战,便亦想到了此策。

张白骑帐下诸将闻之,皆道:“将军此策高明!”

就於次日,再探刘备所部的踪迹。

下午时分,斥候来报,刘备部距离张白骑营的位置,已经只有四十余里。应该是也已经探知到了张白骑营的所在,刘备部暂时停下了进军,转为筑营。

一将说道:“将军,刘备这是要畜养将士体力,明天他大概就要挥兵来攻了!”

张白骑以为然,就叫槌牛杀羊,犒赏三军,准备次日作战。

第二天上午,斥候急报,刘备率部拔营,继续朝他们这边来,看其架势,确是想开打了。

张白骑便召集诸将,下达军令,布置作战任务。

令其从弟引轻骑三百北上,引诱刘备部;张白骑自则与其余诸将,率部前至合适的地方设伏。

张白骑的这个从弟擅使长矛,勇冠三军,号为张矛,领骑沿路而进,过了中午,遇到了刘备部的斥候。

……

刘备军中,斥候急来禀报:“明公,前方十余里外,发现张白骑所部贼兵!”

刘备问道:“兵马多少?”

斥候报道:“约三百上下,皆是轻骑。”

一将闻之,上前说道:“明公,军报说张白骑部四千众,现在前头才三百轻骑,此必是张白骑部的先锋,或是被他派出劫掠乡民的。”

作出此个敌情分析的是卓膺。

又一将趣前,跃跃欲试,说道:“明公,贼才三百骑,我军赶紧压上去,先把它给消灭了,打个胜仗,打击一下白骑贼军的士气怎么样?”

刘备沉吟了下,说道:“却他们都是轻骑,我军如果贸然压上,他们见我军势众,掉头就跑,只怕咱们追不上。”

成定说道:“明公,那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不去打么?”

刘备想了一想,有了定策,与成定说道:“你率你部往去接战,接战后,你装作不敌,往后逃遁,把他们引过来……”

“引过来?”

刘备摸着光滑的下巴,说道:“我在此设伏,候你把贼骑引来,我就伏兵杀出!”

成定大喜,说道:“主公妙计!”

即按刘备之令,率本部兵两百人,出了行军队伍,直奔往前,去迎张矛所部。

刘备指挥卓膺、石关等将,各自集合本部兵士,遂在道路两边设伏。

等了多时,遥遥听见南边传来喊杀之声。

卓膺趴在刘备身边说道:“明公,这定是成定所部与贼骑交上手了。”

刘备半支身子,向南眺望。

隔的距离太远,看不到交战场所,唯见黄土夯实的路默然伸展,路两边本是沃野,现长满杂草、灌木的田中,时或窜出一两只狐兔。喊杀声渐渐清晰,不久,见到南边路上起了尘烟。

刘备心知,这必是成定把贼骑给引过来了,急忙传令,令各部稳住,不可妄动,莫要把贼骑惊走。又等不多时,刘备等看见,成定所部的兵士出现在了路的南头,百余人仓皇奔逃,在他们后边,尘土大作,不用说,那显然是张白骑所部的骑兵在追。

刘备抽刀在手,传下令去:“等贼骑入进伏击圈,便两边一起杀出!”

……

张矛率本部骑三百,与成定部接战后,成定部稍作战斗,就溃败北逃。张矛嫌成定部的兵马太少,原是不想追的,没奈何成定带头,这一两百的敌军边逃边骂,把张白骑和他们从上到下,骂了个狗血喷头,污言秽语,无法入耳,张矛怒不可遏,因率骑紧追。

却正追得起劲,忽闻鼓声响起,道路两边杀出了刘备的伏兵。

张矛怒气顿去,先是吃惊,继而想起了张白骑的军令,不禁反而欢喜起来,顾与左右说道:“这伏兵必是刘备主力!快,快走。”也不恋战,拨转马头,便顺来路,往南边跑去。

他所部悉为轻骑,虽进了刘备的埋伏圈,不易被困,大部分都跟着张矛杀了出去。

卓膺急道:“明公,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刘备部中也有骑兵。

就点起骑兵,刘备亲自率领,在卓膺、石关等将的护拥下,紧追逃窜的张矛及其部贼骑。

一路追赶,不断射箭,张矛部的轻骑一边逃跑,有的抽空也朝后边射箭,然其还射的箭矢稀稀拉拉,毫无准头;相反,张矛部的轻骑偶有兵士被备骑射中落马。

卓膺、石关等将士看到这一幕,歼灭此股贼骑的念头不免更加强烈。

要说这克敌制胜的心情,刘备整个军中,当属刘备最为强烈。

他是非常想把张白骑所部干净利落地消灭掉的,他希望能够凭此,使徐荣向荀贞请求,等到关羽等主力援兵到后,他仍然能够留在洛阳;或荀贞闻报后,会主动传檄,令他助守洛阳。

人有所求之时,就算再沉稳之人,往往也可能会失之急躁。

再则,刘备自投到荀贞帐下,跟着荀贞南征北战,也还真没打过什么败仗,对张白骑这种黑山贼的残兵败将,他也还真看不上眼。

故而,刘备鼓着劲儿率骑追赶,直追出近二十里,感到迎面吹来的风渐渐变凉,周围的光线渐渐昏黄,乃才惊觉已经傍晚,再往前头,就是张白骑部的营地了。

而再看逃跑的张矛部骑,依然远在两三里外。

刘备勉强收住歼灭眼前贼骑的心思,满怀遗憾,说道:“可惜了,到底还是被这股贼骑跑了!”

追了半晌,出了一身的汗,石关灰头土脸,闻言问道:“明公,不追了么?”

刘备说道:“日已近暮,白骑贼部主力距此亦不远矣,不可再追了。”命令部队停下追赶。

便待要撤,却在这时,道路两边鼓声响起。

刘备还没反应过来,道两边的丘陵、灌木丛后冒出来数千兵马,举着各色的旗帜,大多用着河内的方言,少数用的是弘农方言,呐喊着分从东西,朝路上杀来。

敌军丛中,一个敌将转出,骑白马,横矛在鞍,仰天大笑,远远叫道:“刘府君,中吾计矣!”

卓膺目瞪口呆,说道:“明公……。”

刘备坐在马上,举着马鞭,呆了一呆,终於反应过来,瞧见那敌将洋洋得意的样子,羞恼成怒,气急败坏,说道:“竟中张白骑此贼之计!”

他用诱兵之计去诱张矛,却是没有想到,张白骑也用此计来诱他。

卓膺、石关等将也反应过来,赶紧护着刘备,勒转马头,往北撤退。

这个时候,东西两个方向的敌人伏兵,已然杀到近前;本在逃跑的张矛所部轻骑,也折转回来,由后进击。刘备带来追赶张矛的骑兵,才三百来数,比起伏兵,绝对的敌众我寡。

刘备知道绝不可恋战,一叠声军令下去,催促诸将、众骑立即突围。

好在荀贞从来没有亏欠过刘备所部的粮秣、军械,又在刘备悉心地操练下,其部兵士皆可称精锐,这三百来数的骑兵里头,有徐荣拨给刘备的百数,更俱骁勇之士,因此虽然人少,卓膺开道,石关断后,还是护着刘备,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了包围圈。

刘备出得包围,行约数百步,一人叫道:“石司马没有出来!”

刘备转头向后看去,见那包围圈中,有一小支骑兵在浴血激战,周围全是张白骑所部的步骑战士。这支被围的小股骑兵,显便是石关等骑了。

刘备二话不说,当即转马折回,往那边冲去。

卓膺大惊,慌忙追上,大声问道:“明公,你这是干什么?”

刘备说道:“石关为我断后而陷重围,我岂能舍之不顾?”

以往战场上,己部将士被围,刘备不肯舍弃,往去救之的事也发生过。卓膺听得此言,遂不复多问,呼突围得出的诸骑跟上,只管从刘备杀将而去。刘备挟矛举刀,当先重新撞入敌中,远以矛刺,近则刀斫,刘备虽无关张之勇,然亦是个武勇之士,卓膺等在刘备义气的感召下,也都各自奋勇,无不勠力拼杀,却是被他们齐心合力,杀到了石关被围的地方。

石关铠甲上箭矢簇簇,肩甲并且被砍出了几个缺口,早已是浑身浴血,力气将尽,陡见刘备居然奋不顾身地回来救他,他此时的心情不知是如何形容,只能大叫数声:“明公、明公!”

刘备哈哈大笑,说道:“快随我杀将出去!”

一大一小两支骑兵合作一支,复往北冲杀。张白骑部虽然尽力阻拦,可是刘备部的将士士气大振,不能挡住,竟是被刘备等再次突围杀出。

望着刘备等卷尘北去的身影,远处的张白骑不觉赞叹:“真是一个重义的猛将啊!”

虽然成功的把石关救出,可毕竟敌我兵力太过悬殊,又是两次在重围中杀进杀出,刘备所带来追敌的这三百骑兵,亦不免伤亡颇众,检点下来,折损近半。

然而撤回到本部军中,卓膺等将和众骑却都是意气振奋。

石关下地,拜倒刘备马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泣说道:“明公不顾险难,就关出围,明公之恩,无从以报,关唯能为明公效死!”

刘备也下马来,把石关扶起,说道:“吾视卿等如兄弟也,兄弟如手足,有难岂能不救?”环顾周围,近处的诸骑泰半负伤,不禁垂泪,说道,“我本想先把那股贼骑尽灭,好给公等报个军功!不料反中张白骑计!致使骑营伤亡甚重,此皆我之过也!我之过也!”

诸将安慰刘备不提。

一场彼此用计的战斗,虽说双方谁也没打败谁,可刘备事实上是吃了大亏的,接下来,刘备不敢轻易进战,忌惮荀贞威名,亦是佩服刘备的勇猛和义气,张白骑也没有再主动向他挑战。

双方僵持数日,刘备忧心张济的援兵或许随时会到,因不再驻留,无功而还。

……

回到洛阳城中。

见到徐荣、程普,刘备惭愧不已,向徐荣请罪,说道:“备无能,没有把张白骑部贼兵击退,反而徐公拨给我的精骑受备连累,损失小半,请公责罚。”

徐荣哪里会因此就责罚於他?听那刘备还给他的骑兵将士向他述说了刘备突围复还,救出石关这件事,非只未有责备埋怨,还夸赞刘备,说道:“公真重义之士也。”

程普说道:“胜负兵家常事,刘公无须介怀;且公此回失利,非公之过,公兵远少於贼兵之故也。日前得军报,我主所遣之援兵韩当、孙河等部,最多还有两日便可到达洛阳。候我主援兵到后,我等再做进战之议,区区白骑贼兵,何足挂齿?定能灭之。”

刘备说道:“久闻韩将军骑射双全,勇不可当,既是韩将军等将到,张白骑部贼兵,如程公所言,那肯定是能击破的了!”

三人议定,便等韩当、孙河等率领的豫州援兵到了,再做进剿张白骑部的计划。

……

刘备没能击退张白骑部,失败还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洛阳城的河南尹郡府中。

一个四旬上下,相貌清癯的士人,从密匣中取出一封信来,展开看了又看,脸上显出愁容,末了把信放回匣内,负手踱步到堂前,望外边的茫茫夜色,喟然叹气。

此士,就是河南尹骆业。

他适才所看之信,是前几天被人悄悄送入城中,给他拿来的许攸之书。

旁边一个恭敬侍立的吏员问道:“明府,为何喟叹?”

骆业说道:“伯达啊,许子远的来书,你也是知道的。他要我做张扬、张郃的内应,可是……”

说到这里,骆业话语停下,望着夜色,又叹了一口气。

被他换作“伯达”的此吏,年近五旬,蓄长须,长相寻常,然有一股端重之气,溢於其外。

此人姓任名峻,河南尹中牟县人,“伯达”,是他的字。

董卓胁持朝廷迁都长安时,时任河南尹是朱俊,朱俊在董卓去到长安后,曾经潜通分别屯兵在酸枣、河内的关东诸侯,想要联兵讨董,不过关东诸侯各有心思,那时给了他的回应只有荀贞等数人,这事儿太难办了,朱俊害怕消息走漏,董卓来攻,他无力应付,就弃官奔荆州。

当时的中牟令杨原闻讯惊恐,也想要弃官而走。任峻与他说道:“董卓首乱,天下莫不侧目,然而未有先发者,非无其心也,势未敢耳。明府若能倡之,必有和者。”杨原问他:“那我该怎么做?”任峻说道:“今关东有十余县,能胜兵者不减万人,若权行河南尹事,总而用之,无不济矣。”关东者,任峻这里指的是河南尹;胜兵者,能参军的人。

杨原从其计,就用任峻为主簿,任峻则表杨原行河南尹事,令诸县坚守,抵御贼寇,并聚集兵马。再后来荀贞、曹操、孙策等相继进兵,他们的进兵正合任峻对杨原“未有先发者,……势未敢耳。……若能倡之,必有和者”的建议,由是任峻认为荀贞、曹操、孙策三人远胜於其余的那些诸侯们,又认为这三人中,能成事的不是荀贞,就是曹操,他本想择一而从之,可因一时还分不出到底荀贞、曹操哪个才是终能成事的,最终未能成行,还是留在了河南尹。

再又后来,杨懿、骆业先后被朝廷拜为河南尹,杨原的“行河南尹”自然也就做不成了,仍然当他的中牟县令去了,但任峻却因显出了才干,杨懿、骆业都把他留在了郡府。

任峻说道:“可是明公手底下兵马不多,不足为张扬、张郃内应,此其一;袁本初有不臣之心,此其二,所以明公对许子远的这封来书感到为难,……敢问明公,不知峻猜料对否?”

骆业说道:“徐荣、程普入到洛阳以来,对我虽然礼敬,但他两人无诏令而擅入我郡、擅入京都,究其行径,与董卓、李傕诸贼有何区别?虽然迫不得已,我只能虚以为蛇,可是洛阳是我汉家的都城,‘光汉京於诸夏,总八方而为之极’,社稷之所在也,宗庙之所在也,如此之地,又怎能任由徐荣、程普诸辈在此肆虐?

“伯达,你是清楚我的心意的,我的确是很迫切地想把他俩驱逐出洛阳,逐出我河南尹地界!然而也就像你刚才说的,一则,我兵马不足,只靠我一己之力,万难达成此愿,但若做了袁本初的内应,二者,亦你方才之言,袁本初前欲拥刘幽州为天子,怀不测之志,这洛阳如果落入他的手中,恐仍将不为王土,本初迟早会玷污我大汉之名都,吾将为天下人骂矣!”

任峻说道:“明府,在峻看来,此事解决不难。”

骆业问道:“伯达,君可是已有高策么?”

任峻说道:“明府兵马不足,诚如明府所言,只靠我军之力,断然难以逐走徐荣、程普两军,而袁本初心怀叵测,如果洛阳为他所占,也将有损明府忠义之名,那么当下之上策,明府何不去信弘农张济?告诉他,他如趁张扬、张郃来寇之机,兵攻洛阳,明府愿为其内应。”

骆业说道:“张济?”

任峻说道:“正是!”

骆业说道:“张济是李傕、郭汜、樊稠的党羽,祸乱朝廷,欺凌天子,实亦贼也!”

任峻说道:“可是明府,李傕等现下毕竟是在朝中。”

骆业闭目稍顷,睁开眼来,痛心疾首,说道:“海内板荡,吾欲做一纯臣亦难矣!”承认任峻说的在理,李傕等再是被视为贼,他们身在朝中,还是代表了天子。

任峻说道:“此前徐荣、程普入我洛阳时,张济等将之所以未来驰援,峻已探察得知,那都是因为徐荣的离间之计,张济等将被他挑得彼此顾忌,皆不敢出兵,故未来援;可是现在,张扬、张郃引万余众入寇,徐荣、程普两军,即使加上刘备所部,目前所剩在洛阳者,也才三四千人。张济如能率兵万人,合张白骑部,急来袭之,有明府和峻等内应,定可一举而成!闻洛阳已为张济所得,徐荣、程普部在成皋的兵士没了后路,势必星散;张扬、张郃亦只能北还河内。张济是无法久留洛阳的,到那个时候,洛阳仍能由明公为天子守矣!”

骆业思来想去说道:“君之此策……”

任峻说道:“明府君觉得可用与否?”

骆业说道:“倒是可以一试。”

遂回到案后,提笔给张济写了密信一封,交给任峻,令他派可靠之人给张济送去。

……

两天后,韩当、孙河等率领的豫州援兵到来。

徐荣等迎接他们入营。

见礼罢了,程普对他们说了张白骑部骚扰洛阳城西此事。

刘备自撤还洛阳后,张白骑部越发的肆无忌惮,这些天骚扰的更加厉害了,甚至於前日,张矛带了数百轻骑,逼近至了洛阳郊区。城上的守军都可以远远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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