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参拍了拍手:“行了,这些东西到时候平分成四份,一人带一份回去用。”
他咳了一声:“京中东西贵,大家补贴补贴家用。”
京中地贵居难,又因着多年习俗,只有老子亲娘死后才会分家,不然就是一大家子住一起。
额参就两个儿子,还有两姑娘,早年间嫁出去了,并不在身边。
虽未分房,但他心里清楚,一家人之间,最忌一碗水端不平,一旦端不平,必有祸害。
即便私下有什么偏心的,但表面上他做得极好。
有什么东西,都是平分的。
他们家倒比别家和睦些。
乌雅魏武和乌雅岳色闻言也就没说什么了。
额参又提了起来:“玛颜珠今年十一了,还是先给她备着。”
乌雅魏武道:“她额娘说起过这事儿,只是没过选秀,哪儿敢给她相看,万一不成呢。”
乌雅魏武顿了顿道:“阿玛,儿子说句实话……”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一咬牙道:“她额娘想让给宫里递信儿。”
“怕是有些难。”额参脸色沉重,“今儿赶娘娘身边的人来,我让他顺带给娘娘递递消息,就去了这个数。”
他比了个二十。
两人看着他。
乌雅魏武顿了会儿,叹道:“娘娘尊贵,咱们也得要做足脸面。”
额参抽巴了两口旱烟,道:“不是玛颜珠快选秀了吗?我寻思问问娘娘是什么意思。”
乌雅魏武点了点头:“她额娘也是这么个意思,就是想看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便不能留在宫里,以娘娘如今的身份地位,多给皇上提几句,指不定也能给玛颜珠指户好人家。”
乌雅魏武捏了捏腿上的布料道:“咱们家是正黄旗包衣,给玛颜珠相看,再怎么看,也只能在包衣里选一选。”
乌雅魏武看了看外面,没有人,他这才放心的露出苦笑来:“说句实话,阿玛,我心里是怀了私心的。我想着,娘娘如今这般说不出的尊贵,若是往里面递了消息,让娘娘再哄着皇上些,指不定到时候真能得了皇上的恩宠,给咱们家抬旗也是不可能。”
乌雅魏武起身,左右看看,赶散了奴仆,这才把门关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就当我吃了雄心豹子胆,我原本也没这么想过,可娘娘如今已经是德妃,又有了两个小阿哥,我这才这样想。”
他拍了拍胸:“这些日子,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一直就在想这个事儿,阿玛就算不喊我,我找着空了,也会来见阿玛。”
乌雅岳色催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额参微微点头。
乌雅魏武道:“如今的皇上,生母不过汉军正蓝旗,可不是什么上三旗。皇上登基后,他生母家才改隶为汉军镶黄旗。”
“咱们虽是包衣奴才,可若是娘娘得了宠爱……又或者……娘娘生下的孩子当了……”
额参厉声打断:“行了,魏武不要说这些了。”
乌雅魏武不再说话。
乌雅岳色也陷入沉思:“阿玛,大哥说得不错。”
额参皱眉道:“我还不知道他说得对吗!但这哪是咱们能商量的事情。”
“你不想要脑袋,我还想要。”额参用烟枪敲了敲桌子,“如今太子还在,就不要说这些话了。”
额参看着他们:“你两个这些事以后不许再说,对其他人更是一个字都不许提。”
“是。”乌雅岳色应了。
乌雅魏武心眼儿的确要多一些,嘴上虽然应了,但心里另有打算。
额参让乌雅魏武去把门打开。
三人喝茶。
不多时,府中下人来报:“乌木萨满来了。”
“快请快请。”
乌木萨满是个男人,并不剃头,满头发辫,坠着七彩的珠子,高眉深目,眉目平静,带着通透,仿佛能够轻易的看破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