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处的山头上,忽然传来一声高昂的哨叫。
哨子声如晴空鹤鸣,在远处也经久不息,仿佛传递着某种讯号。
“抚神督那边要收尾了。”竹籁认出了这个声音,“你最好快点离开。”
竹籁杀死了这个老妇人倒是稀松平常,但如果被看到邱少鹄也在这里,可就解释不清了。
“多谢道长记挂了,晚辈现在就离开,倘若他日还有机会,必定再次登门拜访。”
“拜访不用,记得替我向怜墨大师问好。”
竹籁见到邱少鹄转身拿起了自己的箱子,“噗通”一声再次跃入到旁边河水中,稍一诧异,又想到此时一没有马、二没有船,在湍急的河流中顺流游下去,确实是最快离开的方案。
又想到邱少鹄没有回复他最后一句话,以及之前怜墨给他的那封信,有些措辞怎么看都不对。
稍加思索,竹籁忽然自言自语:“原来狼崽子是自己逃出来的。”
看来让邱少鹄给他带话,是指望不来了。
……
岭川宗的门户内,一片狼藉。
激战的余烟,黑色缭绕,在远处的山头上飘远,也看得历历在目。
吴径行就站在这里,他的衣服依旧很干净,即便经历了之前的动荡,也是一尘不染。
“事情办完了?”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背后。
“办好了,他已经安然离开了。”吴径行说。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道:“你比汤巡靠谱。”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吴径行转过头来,问:“白老大你让我替那个年轻人引开追兵,到底为什么这么护着他?你是对他有图谋?”
“你的话很直白,直白得不中听。”白衣男子不冷不热地说。
“直白才不浪费时间。”吴径行坦然道。
“我是有想要的东西,但和他没什么关系。”
看着吴径行的不解,白衣男子继续道:“可唯独没了他,我什么也拿不到。”
……
“啪!”
邱少鹄爬上了三楼的窗户,翻进了自己在客栈租住的屋子。
现在他浑身泥泞,如果从前门走入,只会惹人注意。所幸这个时间路上还没有太多人。
躺在地板上,脱下沉重的锁盔笠与狼皮大氅,想要脱下里衣的鱼鳞甲却十分费力。鳞片紧贴在他的身上,但他现在全身僵硬,那些攻击虽然没有刺破他的身体也还是留下了暗伤,加上脱力,让他连伸展一下身体扯下甲片也做不到。
勉强从地上支起身子,强忍着疼痛脱下了上身的衣服,用手摸着每一处淤青,邱少鹄从一旁桌子上的瓶子里倒出一点活血油抹在伤处,吃力地站起走到水盆边,用清水洗净身上的污泥。
做完一切后,邱少鹄一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如释重负地喘着粗气。又想起另一件事,坐着把椅子移到了桌子旁,摊开信纸用笔墨在上面写下字迹:
致母上:
儿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