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深第一次见父王被说得哑口无言。
师父虽然话不好听,道理却不假,尤其是他也曾见过母妃以泪洗面的样子。
青烟说着突然转头问从风,“什么时辰了?”
跟老头说话没意思,若他不是兰深的老爹,她才懒得招待。
从风:“戌时了,明日还要早起修炼。”
青烟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了,兰王爷,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们父子叙叙旧。”
她不等王爷客气,起身叫从风跟上,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气派的新院舍,青烟问从风。
“喂,你喜欢哪边的景色,我用特权给你安排院舍,其他弟子的院舍都是直接分配,分到哪个是哪个,就你不一样。”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对你多好,还不感激涕零?还不笑脸相对?
从风目不转睛看着前方,“我喜欢小楼。”
青烟笑着说:“那还不简单,给你住。”
她的毫不犹豫让从风顿住脚步。
“你愿意?”他转头定定看着她。
要不是天太黑,也许就能看出,他眼里带着几分紧张。
青烟见他没跟上,转头看过去。
月色朦胧,淡淡的辉光洒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像是一层霜,可他的声音,清冽柔和,软软的,热烘烘的,像是情人温存时的低喃。
青烟心口怦怦乱跳。
她脑子有点糊,好像不记得他刚刚在问什么。
他说什么?问愿意吗?
她要回答什么?我愿意?
怎么感觉怪怪的。
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直到李落寒在屋里叫师父师父。
李落寒裹了条被子立在门口,嘀咕师父回来了怎么不进屋,站在外头喝西北风?
青烟回神,清了清嗓子,“嗯,等我去医馆,小楼就给你住。”
原来是这个意思,从风半垂下眼帘。
青烟进去,李落寒和钱一凉已经把她买的东西玩得七七八八。
听到她说挑选院舍的事,两人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争论。
从风收拾好桌上杂乱的宣纸,就去打热水。
青烟见他为自己忙进忙出,受之有愧,又觉得自己该对他好一点。
后悔在议事厅的时候对他太凶了。
“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子,但天天生气,会肝气郁结,对身体不好。”
从风撩了撩眼皮子,“你关心我?”
青烟点头。
他嘴角刚勾起一点小弧度。
她又说:“男的也还好,主要女的,肝郁会失眠,睡不着觉,人就会变丑,气血失荣、皮肤粗糙,脸色暗沉,两眼无神……”
嘴角勾起的那点弧度,咚的一声掉了下来。
他还以为她的良心被狗叼回来了。
原来只是他自作多情!
“你会有睡不着的时候?”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没有,我又不像你没心没肺,就知道给我甩脸色。”
她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模样。
从风起身走了。
青烟把另外两个人也赶出去,“为师要沐浴了,外头守着去!”
李落寒和钱一凉坐在门口。
他们对选哪间院舍各执一词,互相无法说服对方,就问从风的意见。
“临西院舍。”从风早就想好了。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他没选风光秀丽的临北,也没选可以看见涛涛泽更水的临南。
偏偏选择了什么也没有,正对着训练场的临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