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思义肯定地说：“他是个称职的父亲。”
梦归何处坦诚地说：“嗯，也可以这么说吧。就在他那次匆匆回家莫名其妙地提出要和我离婚后，因为我坚决不同意，他又匆匆地走了。隔了不到二个月又回来了，告诉我，他这次回家来，休息一些日子后，要去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
东方思义随即问道：“哦，去哪里？出国吗？劳务输出？到哪里去？我觉得不管去哪里，安全是第一位需要考虑的，挣钱是次要的。我这个人就缺少冒险的精神，所以，也不太赞成冒险的行为。”
梦归何处说：“是的。是去中东，搞石汕工程管理方面。他的同学说那里很需要像他这个专业的工程师。早在三年前他就跟我说要去，我没有同意，主要是考虑安全方面的因素，毕竟是战乱经常发生的地方。我认为挣钱不应该是第一位的。他想出去干个二三年后就回家，说是挣些钱后再也不出去了，就在本地开一家公司安安逸逸地过日子。他要征求我的意见，我竟然说不出不要他去的理由，也说不出要他去的理由。我沉默不语，要他自己做决定。”
东方思义建议道：“如果去的那个地方正在发生战争，或者是个比较乱的国家，你应当让他权衡一下风险与收益。风险太大的事，要问一问自己有没有承受的能力，你还应当让他想想家庭和孩子，让他比较一下金钱和所谓的事业与家庭的轻重。”
梦归何处不置可否：“他将和他的同学在一起工作，待遇比较优厚，所以他心动了。你要我说的，恰恰是我不愿意说的。我该说的早就跟他说过了，但他很固执，或者说对我的关心非常淡漠，全然听不进去。这么多年不在一起，我的心像是一个曾经被偶尔点燃过的炉子，熄火已经很久了，自然便是冷的了，他可能也是一样的吧。我知道，你没有义务听我说这些话。”
东方思义有些感慨地说：“人与人之间总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差别的，有的人比较稳重，有的人比较激进；有的人比较惰性，有的人容易冲动；有的人不计后果，有的人精心算计；有的人豁达大度，有的人锱铢必较。”
梦归何处赞同地说：“是的，你把人性看得太透彻了。”
东方思义认真地劝解道：“在社会生活中比较复杂一些，但在家庭生活中，我认为应当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特别是夫妻之间，还是应当多沟通多谈心，除非已没有任何共同的语言，那是最后的结局。在这样的悲剧没有出现之前，还是应当尽量不要让它出现的。”
梦归何处发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你说的我都明白，要不是这样，你想想这个家庭会过到今天？用你说的话来说，逼别人逼不了的时候，就只能逼自己了。”
东方思义觉得这似乎有点像阿q精神的翻版：“哈，你在引用我的话。我的确这样说过，这仅仅是一种无奈的选择，绝不是好的选择。托尔斯泰在他的《安娜卡列尼娜》一书中不是有过一句很著名的话吗，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中国人的说法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为了孩子，再难念的经也是要念下去的。因为万一有什么，首先受到伤害的是孩子，而夫妻则是另当别论的。成年人应当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是自己造成的，既没有什么遗憾，也没有什么是需要别人怜惜的。只要他或她自己认为值得，他或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别人无法去改变。”
梦归何处想到了一件事：“最近我的一个好朋友闹离婚，闹的很僵，我的心里很难受，也很伤感。”
东方思义说：“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有什么样的苦衷，但我觉得那应该是百般无奈之后才可以的选择。”
梦归何处有些感慨：“她去意已决，手续都在办了。我想无论多么难，孩子是我第一个要保护的对象。你是一个良师益友，我不知道你具体的职业，但我猜你肯定是具有法律教育背景的一个人，也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你的话会让人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分清事情的轻重，明了是是非非，作出正确的选择，所以我信任你。”
东方思义说：“常人都有恻隐之心，对别人的同情，同时也是一种内心的自我反省和精神上的修炼。”
梦归何处幽幽地问道：“我是不是也成了你同情的对象了？”
东方思义说：“当然不是，你有一个不错的家庭。我没有说它是完美的，我不想说违心的话。我们追求完美，但想要得到完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有时候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所以，追求完美的过程，也是经历痛苦的过程。因此，接受不完美，享受不完美，有时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下期预告：第17章暴力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