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相拒、天道者便是玉碎、残生不再瓦全。”
感知着炎天之主弥漫在源域天地上空的凌天杀意,与太古末期同龄的气运之灵又如何不感到恐惧?
可与怨之气运纠缠数百万年也好、今日是它的存在之终也罢,相比较面对炎天之主,实则它更忌惮刚才表达了心境的冷道。
如果说一年多之前这个实力羸弱的天道者拼了一条命为子承天让他心甘情愿融入其身,今夜冷道殊死一搏的狠戾则更让气运之灵感受到何为真正的傲比天齐。
如若炎天之主真的不应,日后便让那道之气运掌控源域盛运吧。
共与天道落、算不得悲事。
…
悲意异于作为传达者的气运之灵,可那十万丈开外的炎天之主却在刹那间凝下白霞之后的脸庞。
今夜、冷道当真要以死亡来对抗他?
“炎叔、求你了。”
“求你了、”
炎天之主以天行舟为中心所封锁的万丈空间内,气运之灵话落、娇躯颤抖不已的离倾影先是喃喃出声,紧接着人儿像是发疯一般狠狠朝着结界边缘的柔力屏障撞去,甚至连声音都变得歇斯底里。
远在数千丈开外、静止不动的银芒天行舟甲板中,不知何时、身着小小衣袍的冷不离已经从密室的莲花能量台中苏醒,小家伙抬头望着夜穹上空尖声痛哭的母亲,那双泛着灰黑色光芒的眸子紧接着又转向炎天之主与父亲冷道几乎陷入静止的战圈。
小家伙的脸色出奇的平静、似是并不懂此刻他所看到以及所感应到的一幕究竟意味着什么。
可再细细感知冷不离的眸色,那种沉静又像是炎天之主与冷道在十万荒山结束三招之约后,小家伙安静注视着满身鲜血的父亲些许,最后又一言不发的望着炎天之主。
如父亲冷道对待炎天之主一般,小不离对这位祖父的态度也不再是刚出生看到炎天之主那样厌恶。
小家伙心里是否又能装下心事?
…
“这才眨眼的功夫啊!”
源域东海、西侧人间仙境最高处的那座冰雪山峰之巅,脸庞棱角分明的东皇太一模糊感应着风落之地这对父子所僵持的一幕,心头的恓惶劲儿一时难以平复。
想他们三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多之前冷不离出生没几天,他给那个小家伙赠送了一件气运之器,在冷道从为子承天的昏迷中苏醒后,那位年轻的天道者亦是心情愉悦的与他和炎天之主共进午餐。
自幼跟随在炎天之主身边、他能感觉到那是炎天之主为数不多心情极好的时候,尤其在冷道为炎天之主斟酒的瞬间,炎天之主的呼吸都带着一抹激动。
那一日、尽管冷道在一些事情上将炎天之主询问的哑口无言,甚至炎天之主的心境都是泛起强烈波动,然而冷道重心大都在妻子离倾影和儿子冷不离身上,那些令人心头驳乱的问题最后也不痛不痒的随风散去。
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可怎么就在这一家三口还没有离开这片世界时,炎天之主与冷道就会走到这一步?
汇聚太古界阴阳气运之力只为与展露真实武境的炎天之主硬撼一掌,即便这一掌依旧不会对炎天之主造成半分伤势,甚至武境羸弱的冷道为了这一记气运之手的完美释放不得不承受瞬间苍老如翁的代价,可冷道依旧没有皱一下眉头。
都说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之怨,父子之间也当如是,可现在这对父子那是隔夜仇这么简单?当真是要不死不休方才罢休哩。
…
“以命去换不落之势,只可惜这条命并没有什么分量。”
相距炎天之主父子不过天行舟穿行半夜的路程,对于冷道与炎天之主的交手,半步无上的圣皇剑自然感应的更清晰。
他的心绪清明、且在冷皇眼里、冷道今日如此为之实在不是智慧之举。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冷道与炎天之主的事情他虽是知晓不少却又不明其里,可依冷皇来想,既然冷道已经得到源域的气运之灵,自当在最需要的时候将这张底牌施展,而不是因为炎天之主先前一番刺激便无法承受其重。
再者以他来判断、冷道此次借助气运之灵强行透支力量,这几乎会对冷道产生不可逆的伤害,毕竟冷道本尊那点儿羸弱实力与无上之境的差距说是差着一个源域的能量都不为过。
一手抬起便显苍态、并不值得。
…
现实源域、炎天之城水晶大殿之中的人儿像是一块玄冰定在柔软床榻上,钟离灵九彩眸子死死睇视着面洽能量镜。
人儿玉手不断紧握又松开、反复如是。
…
“炎天之主、天道者并非傀儡。”
五万丈之高的白霞身躯对面,那道万丈朦胧人影感应炎天之主如是沉吟,当是幽喝出声。
“小东西嘞、”
气运之灵幽声绕耳、炎天之主如天地之中最强大的猛兽却又要与一朵风絮为敌,清风吹来、风絮远去时炎天之主的喉鼻传出低嗡而不甘的吼声。
“化阴阳气运重散源域、”
绕身白霞动荡、眨眼三五息过后、炎天之主手印缭乱结动,弥漫在源域天地的森冷杀气立时如残雪遇见春阳迅速消失。
终究、炎天之主选择了妥协。
“是、”
炎天之主话罢、那道白霞巨身蓦然消失在虚空碎域深处,见炎天之主收敛阻势、十万丈直径的白霞光屏消散后朦胧气运之灵当是唏嘘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