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
“对,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不暴露身份就是了。再说底下就这么一户人家,左右没什么人流经过。”
凌澈飒然一笑,“还是恬儿最懂父亲的心思。”
言罢,凌澈单挑了两个身手矫健的扈从跟随,其他人则留在山上候命。他们缓缓走下大兴山,沿着那一大片荒地往建晟侯府方向走来。
建晟侯府周遭鲜有生人出现,隔着老远金生便瞧见凌澈一行人。见他们走近后欲有搭话的意思,遂放下手中的锄头走出田地。
身后扈从本要上前言语,却被凌澈扬手制止,他自己微微欠身,和蔼道:“敢问小哥儿可是这府上的人?”
金生见凌澈气度不凡,身形魁梧,言语还很谦逊。凌澈身后的两个扈从一看就是高手,就连他身旁这年轻女子,身手都定然了得。
“小人正是。”金生叉手行礼,欠身应道,“尊上是?”
“哦,鄙人是这锦县上的‘李’员外。今日天气甚好,本带着小女去前面山里打猎,忽发现此地有一座将军府,故特意前来拜上一拜。”
“将军府?”金生挑眉一笑,轻声说:“也对,我家侯爷本就是奉国大将军。”
凌澈父女相视一笑,看来这座府邸的主人正是传说中的隋御。
“我家将军被皇上封为侯爷,这里——”他指向建晟侯府的院落,“更准确的叫法是‘建晟侯府’。”
凌澈闻声点头,这个消息他亦是知晓的,“那不知鄙人可去拜访一下贵府侯爷?”
“哎呦,真不巧,适才我家侯爷与夫人去了县上。估计回来得是后晌了,不如您改日再来。待我家侯爷回来,小人定会悉数转达。”
居然扑了个空,凌恬儿怏怏然,这更让她对传说中的北黎战神产生兴趣。凌澈又与金生客套一会,方带着小女儿离开。
凌恬儿在离开时不忘瞥两眼那十几棵果子树,她真想知道住着这么大宅邸的建晟侯爷,为什么要去东野那边的山上偷果子树?
李老头提着铁锹走过来,戳了戳金生,道:“金哥儿愣什么神?”
“这个人有点奇怪。”金生回身擦了把汗,“不过如此洒然又不像是居心叵测。李老头,锦县里有几位李员外啊?”
李老头咧开没有门牙的嘴大笑:“金哥儿还真相信啊?他们明显是东野人,不是咱北黎这边的。”
“什么?”金生失声惊道。
李老头用铁锹杵着脚下的土地,叹道:“你们来锦县的时间短,分辨不出东野人和北黎人的区别。但住在锦县上的老人瞧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是多年经验养出来的直觉。”
“那他们要见侯爷做什么?”
“老头子我怎么会知道。”李老头又磕了两下铁锹,忽地问道:“咱府上这片地,大部分不是属于东野那边的吗?是不是那边的人过来讨要说法来了?”
“他们敢!”金生厉声呵道,“东野长能耐了啊?敢与北黎建晟侯叫板?”
李老头笑了笑,拎着铁锹回去继续埋头干活。金生逞完豪气,自觉得矮下一截儿。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建晟侯任谁都敢欺负一下,连锦县上那不着四六的泼皮都敢奚落两句。
哎~虎落平阳被犬欺。
再表凤染他们这边,自四人步入锦县街市起便被人盯上梢了。凤染没那么敏捷的警惕性,但隋御和水生并不糊涂,主仆俩都感知到背后有好几双眼睛跟着。
他们沿路打听,来到一座供奉伽蓝菩萨的寺庙。离得尚有些距离,就听到庙宇檐角上的风铃叮当作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浓浓的焚香迎面扑来。
凤染牵着隋器就要往里冲,却被水生抬臂拦了下来。
“夫人且慢。”水生在袖子里抓了半天,可算掏出来两个铜板,“夫人,虽然钱少好歹是份诚心。”
“还是水哥儿细心。”凤染窘笑地接过去,“我差点忘了这茬儿。”
“这寺庙上下台阶费劲,小的就陪侯爷在外候着。夫人带大器虔心去拜,如何?”
“那好吧,我就权代表咱们建晟侯府喽。”凤染朝他二人闪动水眸,告诫道:“你们不要乱跑,当心跟我们走散。”
水生躬身称是,待凤染与隋器踏进庙中,方抬眼和隋御对笑。
“夫人是怕自己转了向,再找不到回侯府的路。”隋御将她戳穿,讽道。
水生俯下身子佯装替隋御整理衣衫,低声道:“侯爷,那几双眼睛还在周围,要不要小的抓一个回来问问。”
“不必。”隋御无畏地说,“他们不过是想知道我还可撑多久,什么时候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