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如果我真能站起来,你可不可以……喜欢我呢?
话休饶舌,却说凌澈这日刚退了早朝,自朝殿回往寝殿的路上,便有内侍疾步来报。凌澈听闻,面色微沉,立马加快脚步回到殿中。
他来不及更换朝服,直接让内侍把人带进来问对。
来人正是从北黎顶替回来的几个暗桩。他们在雒都潜伏的时间很长,却一直没什么重要情报送回。凌澈虽然不悦,但念在他们离开故土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便允许他们解甲归田。
卸任之前,来见国主最后一面,这是理应要做的事情。
“我问,你们答。”凌澈无半点拐弯抹角,“不管内容之前有没有汇报过,听明白了么?”
几人跪地磕头,均不敢有一丝怠慢。
“元靖帝是怎么死的?”凌澈端坐在宝座上,而他身边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位手持权杖的老者。
“北黎朝廷的说法是急疾暴毙。但坊间流传:一说是元靖帝微服出宫,去了烟花柳巷之地,不幸染上那种病,回到宫中没多久就过世了;另一说是元靖帝不听从曹太后的摆布,被外戚曹家毒死在内宫里。”
凌澈微一撇头,和老国师对视一眼。自打见过隋御之后,他就怀疑元靖帝的死与隋御有关。换句话来说,隋御今日的境遇,应该是受到元靖帝的牵连。
“如今上位的剑玺帝是什么来头?”凌澈抛出第二个问题。
暗桩们如实回答,裴寅就是个傀儡而已,北黎的朝政还掌控在曹氏一族手里。
凌澈太了解曹氏一族对东野国的态度,这意味着年底对北黎的朝贡还如曾经,一分一毫都不会改变。
“你们在雒都听说过关于建晟侯隋御的事情么?”
这才是凌澈今日召集暗桩过来的真正目的,他想要把隋御的背景调查清楚些。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国主,那位大将军如今双腿已废。他曾是元靖帝的心腹,随着元靖帝的崩逝,雒都再无这人立足空间。听说他被打发到隔壁锦县上来,北黎朝廷连他爵位的封赏都不再赍发。”
“看来是跟错主子的下场。”凌澈高深莫测地笑道,“关于此人生平你们了解多少?”
“只知道此人自幼跟在元靖帝身边,直到六七年前入伍至西北边军当中。身后没什么根基,又没有依附在哪门哪派麾下,战绩辉煌却不幸残了双腿。”
“他的腿……”
“据说是班师回京的路上,他的坐骑突然失控,连人带马一起翻到几十米的悬崖之下。幸好那匹马给他当了垫背,被他压在身下,不然他这条命根本保不住。他当时浑身骨折多达几十处,整个人血肉模糊已没有人形。”
暗桩仍在细细地讲述,内殿后方的屏风墙里,躲着一个正在偷听的女子。一向大喇喇的飒爽小郡主,在此时已掉下滚烫的泪水。她根本无法想象那个场面,隋御是承受多大的痛苦才活下来的?
“最后一问,北黎朝廷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内乱?”
暗桩们均摇头说不知,凌澈见他们再无消息可提供,便让人都退了下去。
“国主为什么觉得北黎朝廷有内乱?”老国师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问道。
凌澈从宝座上站起身,嗓音浑厚地说:“新帝上位,多党羽之间明争暗斗,都想在新朝廷里分一杯羹。要是雒都没有事情发生,他们早腾出手来收拾隋御了。还能让他只是受穷?”
“那位侯爷必须死?”
“以前我只是猜测,今日听他们几人复述后才敢确定,只有隋御死了,新帝或者说是曹家才能安心。一直没有除掉他,想必是怕堵不住悠悠众口。”
老国师拄着权杖走到殿中央,“所以先把他发配到偏远的锦县,待百姓们差不多已遗忘时,再在暗地里杀之。国主,你真的想让隋御为东野所用?”
凌澈大笑起来,“国师,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微臣虽没有见过这位侯爷,但听国主和小郡主几次三番地提起,想来他定有过人之处。可像他那种人定把清誉看得比命重要,我们摧毁不了他的信仰。不管他带兵打仗有多神勇,也不管他知道多少关于北黎、乃至西祁的机密。”
国师慢抬眼皮,朝屏风墙里望了望,笑蔼蔼地道:“小郡主,听了那么久还不要出来吗?”
凌恬儿身子一缩,方踏步走出来。凌澈早是习以为常,对于小女儿的出现不觉得惊诧。
“只要他背叛自己的国家,咱们就不能与这种人为伍。”老国师义正言辞地说道。
“国师,倘或他身体里流淌的是咱们东野人的血呢?”
“是他真是东野人,还是国主要他成为东野人?”
“这很重要吗?我要的就是结果。”凌澈步履稳重地走到小女儿面前,“北黎要他死,东野要他活。只要他内心皈依东野,你觉得他是不是东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