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有十多条性命,这是大案,所以才轰动盛州。”金生不在意这件事情本身,急忙道:“侯爷,雒都那边肯定会把目光聚集到盛州地界上,盛州和锦县之间没有多远距离。只怕侯爷想在暗中韬光养晦是不能够了。”
“金哥儿是不是杞人忧天?”
郭林有些不解,即便知道西正房里躺着个危险人物,但只要把宁梧在背地里解决掉,这件事情就不会牵扯到侯爷身上。
“盛州犯案自然与侯爷没有关系。”金生走到郭林的身边,“可是漠州铁骑在上个月出了乱子。”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道。
“西祁鞑子卷土重来了?”隋御“咣”的一声撇下铜火钳,“他娘的秦穆!”
“没有,没有!”金生赶紧讲明,“西祁哪能这么快喘过气?没有三年五载的,他们缓不过来。是边军里自己起了内讧。听闻是底下人不服统领管制,一年里持续不断起摩擦。统领便依法处置了几人,本想杀鸡儆猴震慑一番,哪成想越闹越凶。”
“结果?”隋御活动两下手腕,双腿也在袍服下动了动。
“如今漠州那边还算太平,所以出事那几人和统领都被召回到雒都,大概这两天已入了京。这事儿跟咱们侯爷是没关系,可是……”
不用金生再明说,众人已猜到,雒都那些人自然而然会把矛头指向隋御。尤其上面那些人,更得觉得那漠州铁骑不是北黎王朝的,是他隋御个人的。那些镇守在边塞的军士,心里面一直放不下旧主。
隋御当初就是担心会有这么一天,才离开得毅然决然。自打脱下戎装以后,便再不跟那边军士有往来。只有少数的一些像郭林、水生他们,还是退伍后才做起建晟侯府家将。去年来到锦县,他又打发走不少。
凤染不停地揉起眉心,望着隋御稍微健硕起来的背影,感叹,这大抵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吧?几件事儿哪个是他所为?隋御到底是什么体质?他还能再悲催点么?
“侯爷对漠州铁骑感情深厚,这点我们大家都知道。”
郭林本想安抚几言,隋御已一扫阴霾,优笑说:“我算什么,没有我,他们一样能把队伍带好。都是年轻气盛的犊子,当初被我惯得没了章法。这会有人治他们,心里不舒坦了。被新帝提溜一趟,回去以后定能稳下性子。”
隋御甚至没有问那些将领的名字,心中早已猜到他们都是谁。他对漠州铁骑了如指掌,可对当初那些袍泽兄弟,他能做的只有断绝一切联系。
“他们不会傻到在皇帝面前提起侯爷。”郭林信心十足地说,“大家不会让侯爷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话虽如此,但事实就是大家在替侯爷打抱不平。就算侯爷双腿残废,也理应回到漠州去。”金生直言道,“让新统领捡了个大便宜,谁心里能好过?尤其侯爷来到锦县之后的遭遇,加上我和郭将前段时间回到雒都又闹了那么一通。”
“牵一发而动全身。”隋御苦苦笑说,“新统领是宇文戟?”
金生默然颔首。
“想必他要恨死我,也是最想让我死的人。我记得他性子急躁,要是有人在侧撺火,他保准一点就着。你们看,这一会就找到两个想让我死的人。”
水生忽地想起来,道:“宇文戟在兵部有人。”
“我记得,他们家为北黎战死的将士不在少数。我祖上没有荣耀,就算残了还能喘口气。”
“侯爷,小的这次去盛州不是一点好消息都没有听到。”金生幽幽地道。
郭林双眼一瞪,朝他肩膀狠敲下一拳,“那你还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啊!”
“宫中老太监许有德被剑玺帝重新重用,许有德培养出来的几个小公公均担上了要职。要不是许有德的面子大,还跟侯爷有交情,我哪里能得到这么多消息。”
许有德和隋御的交情不算浅。那位老人家在宫中一直不争不抢,几次帝位动荡,他都能全身而退,如今年纪应该在天命之年了。还以为他再混两年便可以告老还乡,回到盛州颐养天年。真是世事难料,剑玺帝这是打算要倚重宦官么?
“我和许公公是有些私交,但还是不要与他走得太近,免得给他带来麻烦,毕竟我这身份太尴尬。他在暗处帮我们做这些已可以了。”
隋御指向西正房那边,不得不把他误打误撞地救下宁梧之事讲出来。
金生愣了半晌,脑子嗡嗡地疼起来,“侯爷,这人留不得,更不能放她走!”
隋御猜到金生之意,这两日郭林早在他耳边试探过。
“我和郭将都在,我们俩过去解决,绝不能留下这个后患。知道夫人救下这人费了好些力气,但她这么危险,就算放她走,万一她把侯爷腿伤治愈的消息捅出去怎么办?她绝不是可信之人!”金生说着话,袍袖里的匕首已亮了出来。
“夫人?”隋御回眸望向凤染,“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