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表宁梧身高适中,和凤染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她比较矫健,穿上中规中矩的侍女衣衫后,看起来有那么点违和。幸而她现在伤病未愈,面色憔悴,整个人看起来没甚么精神。邓媳妇儿又故意把她往土里土气上打扮,愣是把煞气十足的宁梧弄成娇憨的村姑。
凤染搔了搔眼眉,觉得邓媳妇儿捯饬的有点过头。邓媳妇儿来到她身边的时间虽短,对她却足够忠心。
主子是没有表露过心思,可邓媳妇儿心里明镜,这位宁姑娘甭管是啥身份、有啥本事,得承认她的底子很不错。深目高鼻,樱桃小嘴,眼神特像后院里豢养的那几只凶猛的鹰隼。
这样一位姑娘,让隋御救回府中,亲自扒开她的衣衫帮其包扎伤口,该不该看的地方全都看过了。邓媳妇儿不明白主家留下宁梧的用意,可她得替凤染看住这宁姑娘,万不能让宁梧有勾搭侯爷的机会。
宁梧在人家手底下做事做惯了,不管心里面怎么想,表面上都是一副冷冷的模样。不卑不亢,把疏离感拿捏的恰到好处。
“要不还是换一身吧?”凤染讪讪地笑道,“宁梧年方几何?”
宁梧单手撑着桌角站立,欠身说:“廿一。”
“年长我二岁。”
凤染蓦地想起凌恬儿来,觉得宁梧和凌恬儿确有很多相似点。不同的是,一个是身份高贵的一国郡主,一个则是身负多条性命的在逃杀手。
“主子终究还是主子。”宁梧谦卑道,“我这样挺好,就不劳烦邓家的再费事儿改动。”
凤染只觉宁梧能屈能伸,遂淡淡笑了笑,准备带上众人出府。
隋御早一步得了信儿,立在霸下洲门口候着,见到凤染身后还跟着宁梧,顿时心下一滞,凤染这胆子未免太肥了吧?
“侯爷在这儿做什么呢?当心着凉。”凤染扬了扬手,示意邓媳妇儿带宁梧先去西角门口等着。
“哎……”隋御喉间滑动一下,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还能看出她是原来的宁梧么?”凤染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伤势未愈,要不是实在憋不住,怎会央及我出去?”
“要是她中途跑了呢?”说到底,隋御还没有完全信任宁梧。
凤染往他身前凑过去,颇为自信地道:“得让她知道外面有多危险,才能更珍惜咱这世外桃源。人心都是肉长的,杀手也有感情啊。何况我给她用药,她的命攥在我手里呢!”
隋御眉头紧锁,把薄唇抿到发白。
“你要交代我什么事儿?”
隋御思量片刻,才道:“我想让你去次县衙,还有边军那里一趟。”
凤染立即反应过来,拍了两下额头,说:“我早该去的,这段时间忙糊涂了。借着陆荣那伙流寇的事,去跟苗刃齐和康镇他们道个谢。”
“郭林他们盯了苗知县不少日子,除去那晚截获一只信鸽,再没发现他与外界有什么异常联系。”
“我直接去知县老爷府上拜访吧?原先咱们得端着你那建晟侯的款儿,再怎么落魄也不能先低下头。这回有了由头,我去破破这个冰,先把知县老爷的家宅蹚顺溜。”
“你确定要带上宁梧?”
“我见机行事,侯爷放心。”
“娘子,你不要有负担,就当作是去串门儿,和苗刃齐的内眷随便聊聊。旁敲侧击一下即可,就算什么都没打探出来也没关系。”隋御不由得握住她的纤手,“这事儿本不应该让你去做。”
“别酸,千万别酸。”凤染故作轻松,复问道:“康将军那边呢?你是想知道关于东野使团过境的细节吧?”
“康镇上次来府,说是提醒实则是变相警告。大兴山是边戍盲区,那儿是他的心患。”
“目前对咱们来说,不管东野那边有啥举动,千万别波及到咱们身上才是。”
隋御敛眸,微扬起唇角,赞道:“娘子就是聪慧。”
“是侯爷教得好。”凤染拣好听的说,又调戏道:“我去试试看,你在家里要乖乖听话哦~”
不等隋御应声,凤染已轻步走出垂花门。隋御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耳垂,还挺喜欢被凤染这么逗弄的。她真是日日都能给自己带来惊喜,他以为已经很了解她了,可她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再给他带来新的触感。
“侯爷,咱们回屋去吧。”荣旺兀地出现在身后,“水哥儿跟胜旺一并随夫人出府,您就放心好了。刚才小的已让底下人把东西都备上车,虽不是什么贵重物什,好歹是咱建晟侯府的一点儿意思。想必苗知县和康将军他们会收下。”
“郭林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