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刚才就按照小哥儿所指方向寻去,半天都没有找到。好在半路遇见两位姐姐相告。”水生垂头应道。
苗刃齐大步跨进中堂,眼光倏地在水生身上顿了一下,心中油然警惕起来。这小厮看着虽脸生,却给人一种不简单的感觉。他本来就对建晟侯突然造访心生疑窦,该不会是那隋御故意派人来探查他的吧?
水生低着头,脑子里正回想在书房里看到的密信内容。
“侯爷夫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苗刃齐没时间过多思量,已摆出一副笑脸去面对凤染。他躬身揖道:“不知侯爷夫人来府有何事情?”
凤染用最短的时间跟知县夫人混熟,二人已拉手互诉起情肠。邓媳妇儿和知县夫人的贴身侍女面面相觑,那副场面跟俩人是失散多年的亲姊妹一般。
凤染先说没有外人在场,用不着说谦词讲规矩,一会儿又说她一见王夫人就觉得投缘,俩人年岁是相差不少,她却觉得王夫人像她的娘家大姐一样。
这纯属瞎掰,凤家嫡长姐才年长她几岁?但凤染偏这么说,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愣是把知县夫人哄得心花怒放。
等到苗刃齐赶回来,看到她们俩言笑晏晏的样子,半晌都没有消化明白。他在建晟侯府里又不是没领教过凤染的厉害,看来这位小夫人真不可小觑。
“我本早该过来的。”凤染先瞅了知县夫人一眼,才望向苗刃齐,“上回陆荣那事多亏康将军和苗大人替我做主伸张正义,不然……”她扯过帕子擦起眼角硬挤出来的眼泪。
“侯爷夫人严重了!那陆荣就是活得不耐烦,打劫打到夫人头上。老天有眼,让康将军现场抓获。下官已把他案子结了,往上报过去,就等着择期问斩。”苗刃齐笑蔼蔼地道,“下官打罚一样都没缺,替夫人出了口恶气。”
“就知道苗大人会这么做。”凤染破涕为笑,仍往知县夫人那边瞟去,“王夫人,我说的对吧?”
“对,对。”知县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和凤染默契对视。
苗刃齐不好问她们之间到底讲了什么话,但从他正室夫人的笑面上来判断,凤染定是把他夸上了天。
“如今天寒,我家侯爷又病重一场,可怜我天天抽不开身。前两日才有好转,他便催着我来府上拜谢。”
“额,侯爷伤病又严重了?”
“可不是嘛,春夏还能好些,秋冬根本不行。身子好一阵儿坏一阵儿,有的时候看上去跟正常人没啥两样,有的时候,哎……”凤染又戚戚然地哽咽起来。
“侯爷受苦,侯爷夫人更是辛苦。”知县夫人跟着红了眼圈,附和道。
“今儿和王夫人说说体己话,我这心里头别提有多痛快。来锦县这么长时间,就数苗大人待我们最好。”
知县夫人许是被凤染的情绪所感染,都没有跟自家老爷商议,便道:“侯爷夫人若是不嫌弃,以后便常来寒舍坐坐。”
“真的么?不会打扰到王夫人?”凤染就等她主动说出这句话,“侯府离县上有点远,要是王夫人愿意,平日里也可去我们那里走动走动。”
“妾当然愿意。”知县夫人点头笑道,“妾很愿意。”
苗刃齐有些愣住,他这一向稳重的正室夫人今儿是怎么了?当真和建晟侯夫人如此投缘?
三人在中堂里闲聊一会儿,凤染话锋一转,道:“苗大人,从咱们府往康将军那边军营地要走多久啊?”
“怎么都需大半个时辰。”苗刃齐想了想,确认道,“侯爷夫人要去康将军那里?”
“我家侯爷给我指派的任务,我哪里敢不从。”凤染苦哈哈地说,“就是不知路上好不好走,真怕再遇到流寇。不过有苗大人和康将军在,咱锦县定没人敢作妖。”
“近来岁末不太平,侯爷夫人还是小心为上。”苗刃齐望外瞟了瞟,趁机问道:“您只带了廊下那一个小厮?”
“是啊。”
“侯爷夫人不可大意,那一人怎么能够?瞧那样又不像是跟侯爷上过战场的武将。”
“那个?”凤染指了指门口,“是我出门前随便抓的。”她心里怦怦乱跳,苗刃齐到底是老油条。
“还是让下官派人护送夫人一程吧?”
凤染死不死的跟苗刃齐没关系,但这人从他府上离开,万一途中出点岔子再赖到他身上怎么办?
凤染自当推托,苗刃齐没奈何,故意吓唬道:“侯爷夫人不知,盛州前段时间出了场杀人大案,那杀人凶手到现在都没有缉拿归案,上面早传下信儿来。要是那歹人就藏匿在锦县,再让夫人碰见可怎么得了?”
跟着隋御还怕没有这种运气?那杀人大案的“凶手”不仅让他们遇见,而且现在就在知县大人家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