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凤染受到知县夫人的热情款待,整个府院内眷皆恭敬相陪。邓媳妇儿替主子将薄礼递上去,又得到知县夫人百般叩谢。
凤染不知知县夫人的名讳,只听水生隐约提了一嘴,道她姓的是王氏,遂笑盈盈地说:“我今儿来府上不曾提前打招呼,给王夫人添麻烦了。”
知县夫人引凤染坐到中堂上首,欠身恭顺道:“侯爷夫人说的哪里话,您能来我们这儿,是寒舍蓬荜生辉。”
凤染望向这位富态的知县夫人,不住地喟叹,瞧人家这大气端庄的官太太气质,不知是苗刃齐教导后宅女眷有方,还是这位王夫人本身素养就是如此。
凤染之前没有接触过这类妇人,自惭远不及人家一半儿得体。要是以后隋御真能翻过身,她是不是也得提升提升自己?免得跌了建晟侯的脸面?
她心里腹笑,口中已多次让知县夫人落座。建晟侯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底下百姓或许不清楚,地方官吏哪有不知道的?
凤染没有遭到白眼,反而被知县夫人这么厚待,已算给足隋御脸面。
凤染一面和知县夫人叙家常,一面打量这看似低调的知县老爷府邸。苗刃齐的一众小妾露过脸后,便被知县夫人打发下去,堂屋里仅有她在位相陪。
苗刃齐的基本情况,确与凤染来之前,从水生他们那里得知的差不多。这位知县老爷没啥问题,就是家中小妾多了点,子嗣稍少了点。如今入了内宅,见了内院各处陈设,内眷们穿的什么料子,待客沏的什么茶、什么果儿,更能判断苗刃齐是否清廉。
至少到目前为止,凤染没找到异常之处。所以这位苗大人当真没有被雒都那边的人利用?他给李树元报信儿,完全是因为二人的旧交之情?
水生不是吃素的,跟在凤染身后混进府中,便想法子溜到苗刃齐的书房里。企图在那里找到点蛛丝马迹,可他才摸进书房,便有一对儿男女随后闯进来。
水生赶紧躲到书柜之后,仔细瞧了半日,才隐约记得那女子貌似是刚才在前院露过脸的一位,大抵是苗刃齐的一房小妾,而那男子看打扮应是这府上的侍从小厮,这样两个人腻乎在一起,他们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水生无奈地揉起眉头,正事儿一点没有办成,却在这里偷窥到如此香艳之事。
“前院儿有要客,不要被人发现!”女子娇嗔地说道,身子却非常诚实地配合着男子。
男子手劲儿没个轻重,揉捏的女子忍不住叫唤,“那算哪门子要客?你不知道建晟侯是谁吧?就是那个残废双腿的将军。”
“我听说过的。”女子断断续续地道,“到咱锦县上这么久,还以为那一府人早死绝了呢,没成想今儿来咱们府上了。也就是大夫人礼数周全,换了我,我才不这么低三下四地讨好她呢!大夫人都多少年岁了,竟对个小丫头毕恭毕敬的。”
水生心道,所以啊姑娘,哪怕你没有让苗刃齐头顶发绿,就你这觉悟也只配做个小妾,苗刃齐怎能把你扶正?
“就你刁歪,专心点儿!”男子涎涎地笑道,身上动作不停,“老爷在官场小心谨慎得很,没瞧见这书房里连封书信都难觅么?每次雒都、盛州那边来消息,看完之后随即就烧掉。”
水生身子一紧,这一趟没有白来,总算听到点儿有用信息。
“老爷窝在锦县都多少年了,还想升迁不成?怎么还那么关注外面的事。”
“咋能不关心?你知道前段时间盛州闹出个杀人大案吧?”
男子刚说出这一句,门外猝然传来几声响动,慌得二人立马停下身上动作。害得水生也跟着紧张得够呛,仿佛偷期那人是他似的。
“喵——”
“是夫人养的那只大花猫。”女子松了口气,笑道,“算了算了,改日吧,偏你这么大胆子,青天白日拐带人家做这种事。”
“还不是你出去见客穿得这身衣裳太好看,我一见到就情不自禁把持不住嘛!”男子扫兴地理正衣衫,“不知道是谁缠着我要生儿子,我帮谁?还不是帮你。”
女子向窗外探了探,没有马上出门,“院子里有人,再等一会儿。”
“老爷书房一般不教人进来打扫,你不用这么紧张。”
“小心点儿好,万一被老爷发现,我要被浸猪笼的!”
水生在暗处气得要死,你们俩能不能别扯那些没有用的了?快点讲盛州杀人大案呀?
可天不遂人愿,这二人直到离开,都没有再提起盛州杀人大案。水生不甘心,又在苗刃齐的书房里好一顿翻找,终于在一处暗格里发现一封密信。
水生不能带走这屋中的任何物品,潦草看过以后又把密信归到原位上。待他回到前院时,苗刃齐已从县衙急忙赶回来。
府上给报信儿的速度真快,这才多大会儿工夫苗刃齐就已回府。
一个小厮凑到水生跟前,小声道:“你怎么才回来,我们府上有好几处净室,可是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