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定思:“我们哥俩离开军营时,谨记您的教诲,没有煽风点火,更没有说教鼓动。毕竟北黎的西门关由他们守着。鞑子们言而无信,谁知道什么时候再闯过来?宇文戟再不济,也不会开关放鞑子进城吧?”
安睿始终都没有说话,全程只是陪笑点首。其实他是这件事的大功臣,他离开这几个月消瘦不少,晒黑不少。但他没有为自己邀功一句,甘愿当这个陪衬绿叶。
之后的日子便过得飞快,原本冷冷清清的侯府,渐渐地有了热闹和生气。
安睿、古大志和藏定思跟随郭林一起挖地道、建密室,侯卿尘和范星舒便跟随水生一起,听候凤染的差遣。有时候隋御在府中憋闷得实在够呛,就会化装成常随模样,跟在凤染身边。甚至有一次,他居然随凤染去了趟知县府邸。
炎热的夏季慢慢度过去,初秋的秋老虎依旧毒照在锦县上。最先成熟结果的仍是那十几棵果子树。李老头带人摘下来第一筐桃子李子,便亲自送到霸下洲来。
“夫人,您尝尝甜不?”李老头露出没有门牙的嘴笑问道。
凤染尝了口红到发紫的大李子,说:“甜呀,特别好吃,快回去跟大家伙多吃点。”
“那真的不拿到集市上去卖?有点白瞎了呢。”李老头心疼道。
“不卖了。”凤染将李子分给邓媳妇儿和宁梧等人,灿然笑道:“今年咱府上人多,留着给大家解解渴。还能过几日舒坦日子?再等不至一月,到了仲秋前后就得收稻谷,到时候有大家忙的。”
“今年人多,不难,不难。”
“你老判断收成如何?”凤染故意笑问道。
她最近常去地里游走,因着干旱少雨带来的影响,已让她用灵泉水巧妙解决。不仅这边如此,靠海那片土豆庄稼更是被她悉心伺候着。
“托夫人的福。”李老头紧张了大半年,终于胸有成竹地说:“今年定比去年的收成还好。”
凤染不忘吓唬他,说:“一定呀?万一明儿来场冰雹、大风可咋办?”
话落,却见宁梧倏地一下掠到凤染跟前,甚少不讲规矩地捂住凤染的嘴巴,求饶说:“夫人咱别……别这么说呀。”
邓媳妇儿和水生则往地上“呸”了好几口,李老头更是尴尬地咧着嘴。
“不、不能够。”李老头擦了擦鼻子上的汗,“夫人说笑,咱锦县多少年没有冰雹、大风了,最多就是前几年遭过一次蝗灾。”
“李老头,快别说了。”水生打断道,“这个月份闹蝗灾的可能性是小了,但咱也别给叨咕来啊。”
凤染知道,其实大家心里都很看重那些庄稼,一日不收割放进仓库里,一日就不敢太过放心。送走李老头,几人便搬来小杌,坐到凤染下首吃起果子。
少焉,隋御和侯卿尘、范星舒也过到西正房里来。水生一面给众人搬来杌凳,一面叫屈:“小的刚才不是把果子给侯爷送过去了吗?这是没吃够又来吃夫人的?”
隋御撩衣坐到罗汉榻上,抬手拾起一个大桃子,说:“水生啊,瞧瞧你多偏心,留着这么大的给夫人,为我送过去的哪里有这么大?”
“冤枉,小的冤枉!”
“水生早是夫人的人了。”范星舒吃了口桃子,笑称,“水生如今在侯爷身边的时间,还不及荣旺和胜旺的一半儿。”
“远旺!”水生扯脖子喊了句。
范星舒的脸色顿时红下来,不尴不尬地来了句:“别叫。”
侯卿尘洒脱道:“这有什么的?我不是还叫了‘有旺’,一个代称而已。方便在外行事嘛。”
众人笑了一遭,凤染才说:“这个把月你们随我出入县上多次,对整个锦县已了解不少了吧?当下收割临近,看看咱们还要做些什么准备?”
“穷啊。”范星舒展开手中折扇,“我未曾想到,锦县百姓过得如此困难。这跟几百里之外的盛州根本没法相提并论。当然州府跟底下县城肯定不一样。”
“那你是没去过东野,那边百姓过得更苦,前儿还听说,他们把那边的大兴山脉都要吃空了。”水生苦笑说,“反正哪里都不好过。边军饿得要啃树皮,夫人早吩咐丁易,把打渔所得的银子换了吃食,隔三差五往边军里送,可还是杯水车薪。”
“东野。”侯卿尘意味深长地道,“前段时间我也听说了不少。若按这个趋势,侯爷,您那位大侄子应该快过来了。咱们尚且能坐的住,他那边可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