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吟秋景外,万事觉悠悠。
月华洒进窗子,笼罩出凤染纤细的倩影。隋御望得出神,甚少见她这么娴静。
少顷,凤染蓦地回眸,惊了一下,说:“怎么进来也没个响动?”
她垂眸走回来,坐到妆奁前拆发髻。
隋御跟了过去,按下她的手,浅笑道:“我帮娘子吧。”
凤染没有拒绝,朝铜镜里的男人含笑眨眼。
“娘子在想什么呢?”隋御拿下那支铁钗,轻轻放回妆奁上。长长的青丝缠在他的掌心里,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夏家会不会狗急跳墙?”凤染侧过头,抬眸问道。
隋御凤眼低垂,未停手上的动作,说:“会,跟金生死磕到底是必然的。”
凤染握住他的长指,摇头道:“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
隋御顺势倾身而下,愈来愈靠近凤染。
凤染本能地往后躲了躲,后背却被另一只大手给托住。
“我巴不得夏家把侯府咬出来,只要他们有这个胆子。”
“你准备好了么?”
隋御将下巴抵在她的肩骨上,挑着眸子问她:“娘子害怕了?”
“我不害怕……”
凤染浓睫微动,正搔在隋御的鼻梁上,把他那躁动的心思勾得潋滟不止。
“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之前的安宁日子。”她莞尔笑笑,“不过没钱的滋味也过够了,鱼和熊掌怎可兼得呢?”
隋御倏地咬住她的唇,带着强烈的侵略意味,“这些不用你来操心,有我在,交给我。”
“你别……隋御……”凤染伸指想要把他给拨开。
隋御直接衔住她的手指,舌尖不安分地动了两下,喉间含糊不清地道:“我想要你。”
凤染心里清楚,这次和东野“合作”,凌恬儿还没有露面搅局,这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消息。或许那凌恬儿真的想开了,以后再也不会缠着隋御。自己那心结是该放一放了。
但是……凤染还没等把“月事”俩字说完,便听到屋外有人在敲门。
隋御的燥意登时窜上来,向门外怒斥道:“退下去!”
“娘亲,是大器啊。”随之传来隋器呜咽的哭声。
凤染推了推隋御,抿唇一笑,说:“你儿子哭了。”
隋器那小崽子真是他的冤家,他艰难地起身,一手扶在妆奁上,狠狠道:“我明儿就去抽查他背书。”
凤染没搭理他,边往门口走边理了理衣衫。待将卧房们打开,只见隋器哭成个小泪人。
“这是怎么了?”凤染蹲下身,替隋器抹干净眼泪。
紫儿跟在后面低眉答话:“夫人,大器他刚刚做了噩梦,吓醒以后就吵着要见您。”
言语间,邓媳妇儿已匆匆赶过来。她睡得朦朦胧胧,哑声道:“吵到夫人歇息了吧?奴来哄大器睡觉,夫人早些躺下吧。”
“我不,我要娘亲。”隋器拽住凤染的手臂不放开,“我梦见自己在外面走丢了。”
“算了,你们回去吧,我带大器在暖阁里睡。”凤染笑融融地道。
“暖阁里的火炕还没点起来。”
“无事,你们帮我多铺几层被褥。”
邓媳妇儿和紫儿依言照办,凤染又安慰隋器几言,他终于止住哭声。
“你是男子汉了,做个噩梦就找娘亲啊?羞不羞?”凤染用手指在他脸蛋上点了点。
隋器憋着小嘴不吱声,凤染笑道:“今儿娘亲陪着你,以后得学着独立。”
“我平常挺独立的。”隋器小声嘀咕道。
隋御站在门口抱臂瞧着,心道,这小崽子真会挑时候。
须臾,邓媳妇儿回来回话,隋御一把拉起凤染,说:“我跟我儿子睡,娘子回屋吧。”
“你干什么?”凤染紧张地瞪住隋御,有点担心隋御要“欺负”隋器。
“火炕没点是凉的,娘子不能睡。”他附在她耳边说道。
凤染“噗嗤”一笑,刚欲夸他两句,他已把卧房房门阖上。
隋器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义父,小身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
隋御单臂一拎,将他提溜起来,说:“大器做了什么噩梦,来跟爹爹讲讲。”
“就是……就是……”隋器磕磕巴巴地说,回手摸到火炕上的被子就钻了进去,把头蒙的严严实实,没过去一刻钟便进入了梦乡。
隋御将他头顶上的被子慢慢移下来,重新掖盖好。他心里有点吃醋,凭什么这孩子对凤染那么亲昵,对自己就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