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主仆正在西正房里言语,只听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却是隋御回来了。
他边扯下脸上的假胡子,边大步迈进霸下洲里。他身后还跟着侯卿尘、古大志等一众人。
邓媳妇儿挑帘瞧了瞧,刚准备向凤染汇报,隋御已大力掀帘走进来。
“娘子在干什么呢?这里可有热茶,能否赏我一杯?”隋御一径扎到凤染旁边坐下去。
宁梧赶紧起身避让,欲要和邓媳妇儿一道下去端茶。
“站着,不许去!”凤染没抬眼皮儿,不豫地道。
“奴给侯爷……”
“这里没有他的茶!”
宁梧有些愣怔,侯爷又怎么惹到夫人了?邓媳妇儿却是知道底细的,就在宁梧回来之前,水生已把边境集市上的情况及时告知给凤染。
当时凤染也是随口一问,道是按那凌恬儿的个性,应该冒出来蹦跶了才是。水生原本还想替侯爷遮一遮,刻意略过凌恬儿那一段。哪料让凤染这么一提,以为夫人是在套自己的话,慌得噼里啪啦全招了出来。
隋御一扬手,示意邓媳妇儿和宁梧先退下去。
“我让你们下去了么?”凤染用力一拨,榻几上的狼毫和墨砚顿时掀翻在地。
二人顿在原处,既不敢走也不敢留,更不敢说话不敢动。
隋御索性豁出去了,硬着头皮道“娘子,我这不是回来负荆……”
凤染兀地起身,打断道“侯卿尘他们不是在东屋里等你呢?那边有热茶,赶紧过去喝!”
话落,凤染甩衣离去。
隋御都快把眉心揉碎了,抄起凤染的斗篷猛地追撵过去。
侯卿尘透过窗子先后看见两道身影掠过,含笑回首,对正在给众人倒茶的水生道“水生呀,你到底跟夫人说什么了?”
水生“做贼心虚”,差点拿不稳手中茶壶,“完了完了,到底闯了祸!”
范星舒倏地起身,凑到窗前瞅了瞅,可是什么都没有瞧见。
“我就说那凌恬儿女扮男装混进桑梓米铺里,待了约摸半个时辰。别的……也没说什么。我又没在内室里,不知道你们都谈论了些啥。夫人就是心急,想快点知道集市上的动向。”水生委屈巴巴地道。
“你这么个百伶百俐的人,就不能先搪塞过去?我和尘爷当时都在场,可以为侯爷做证明,侯爷真没有逾炬半分。”范星舒稍稍埋怨地道。
“哎,我哪敢隐瞒夫人?我可是夫人的常随,她一瞪眼睛,我双腿都打颤。”
郭林一脸同情地道“就是习惯了,习惯了。我们都习惯听从夫人的支配,压根没把侯爷当回事。”
郭林说的虽是玩笑话,但概述的也算准确。
古大志在旁不以为然,说“我们隋大将军呐,当年面对西祁大汗都不带服个软的,这咋……哎呦……”
“你今儿就是欠打,赶紧把嘴闭上!”郭林没好气地叱道。
范星舒睃向侯卿尘,商量说“尘爷,咱俩要不要替侯爷说说话去?”
“这时候过去,越描越黑,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却搞得像咱俩故意替侯爷掩盖什么似的。”侯卿尘苦笑道。
“倒也是。”
侯卿尘想了想,说“大家还是先回去吧,大致概括大家也都知晓了。侯爷和夫人没给差使的,就看护好侯府庭院,给了差使的就竭力去办。侯府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就看着个把月的时间了。”
“就是我和大志来了这么久,光吃白饭了。”臧定思惭愧地道。
“以后有的是机会。”侯卿尘饮了口浓茶,“莫着急。”
大家没等来隋御,只好从东正房里散开。
水生唉声叹气地收拾残局,却听侯卿尘幽幽地道“水生啊,你对那个东野小郡主了解的多么?”
水生吓了一跳,转首说“尘爷没走也没个动静。”
“你都知晓些什么?跟我说说呗?”侯卿尘执着道。
“尘爷想听什么?”
“就从她第一次出现在侯府讲起吧。”
……
凤染跑进后院袍泽楼里,同一众媳妇儿、丫头归拢起各色草药。凤染才蹲下来,隋御立马就闯了进来。
凤染不乐意搭理他,众人也不知端倪,只觉气氛古怪得很。
“都出去。”隋御冷森地道。
闻言,众人赶紧退下。凤染还是不吱声,就鼓捣手中那些晒干的草药。
“与我置气就不要身体了?可知现在是什么天?”隋御抓紧手中的斗篷,嗔道。
他蹲到凤染身旁,替她把斗篷披在肩上,说“这样好不好,以后但凡跟东野沾边的事,我全让娘子陪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