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御轻点下颌,说“没有亏待在外受冻的军士们吧?”
“这还用侯爷提醒,小的早就犒劳好了。”常澎笑眯眯地瞅向康镇。
他不仅把执勤的军士们犒劳好了,还有一众把总、守备、副将、参将以及康镇这位统领,通通“伺候”好了。
康镇佯装看不懂,虽然吃人家嘴短,但他还是想维护边军最后的尊严。
等到隋御众人离开后,康镇便迫不及待地回往大营中书写奏疏,经参将一番润色后,再命流星报马急急地送抵县上官驿。紧接着,康镇又马不停蹄地“闹”到苗刃齐那里,不消一一赘述。
且说侯卿尘回府之后,对隋御道“这次东野人给银子给的特别痛快,明显是赤虎邑里粮食紧缺。阿御想不想再多卖给他们些?毕竟夫人那边已找到可持续供应的卖家。”
“今年只卖给他们两千石。待开春以后,再陆陆续续卖给他们,不必一次性把他们给喂饱。”
侯卿尘思索片晌,说“我还留意到一个细节,郎雀松针他们仿佛都在绷着一根筋,我觉得东野的境况一定比我们知道的要糟糕。国主的病未必痊愈,各大族帐之间的争斗未必偃旗息鼓。”
“尘哥觉得东野要出大事?”
“饥荒就是最直接的导火索,其他的皆是老生常谈。岁末纳贡、主张和北黎撕破脸……东野国主只怕过不好这个冬天。”侯卿尘感喟道。
隋御垂眸笑了笑,道“凌澈是位值得敬佩的国主,我想他能处置好。即便他摆布不好内政也无妨,不管换上谁来做东野国主,和我们分庭抗礼都是最有利的选择。”
水生正在同凤染主仆拢账,这次这么顺利筹集到五百石稻谷,吴夫人功不可没,是她在其中串联邱家和房家。
首次交易,双方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邱老爷觉得桑梓米铺信誉不错,也知他们还有继续购买的打算。遂让吴夫人递出话来,道以后可先付一半金额,待桑梓米铺这边售卖出后,再付尾款即可。
这等信任,自然是建立在吴家姊妹的面子上。
水生却是脑子转得快,他一边打着算盘,一边笑说“邱老爷沉浮商市多年,怎不知银子流通的重要性。桑梓米铺经历和夏家这么一战,实力怎样,已不需要证明。他这么做一是想跟咱们卖个好,二是想把两家关系拉得近些。”
凤染认真地翻阅账簿,只叹跟东野交易,赚的银子太少。田地不掌控在自己手里,成本就是降不下来。好在交易规模不算小,不然真是赔本赚吆喝了。明年购买田地势在必行,她得把灵泉水的妙处好好利用起来。
“米酒坊那边是吴夫人在打理,买卖倒是不大,但还是让金生派一个咱们的人过去吧。先前提起的那个夏五,他被放出来没有?就让他去吧。”
水生应道“丁易使了银子,那些被关押的夏家家丁都会被先后放出来。毕竟犯了罪,还是得受些牢狱之苦。夏五他身上有伤,算是走了后门,人已接出来调养。”
“丁易的那些手下呢?”
“夫人就放心吧,常澎和丁易都已打点明白,都赏了。”
水生将记录好的条目送到凤染手中核检,他指了指上面几条,道“夫人,这笔是米酒坊的,还有您之前说要开博施生药铺的分号,金生那边已物色好铺面。”
“夫人,夫人我回来啦!”
凤染和水生同时抬眸,只见范星舒穿着一身银白裘衣大步跨进来。他浑身凉意尽透,脸颊和高鼻都冻得通红,唯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还水汪汪的。
“包夫人他们娘仨我已安顿好,买了几个小丫头、小幺服侍着,银子给的是钱票,房舍门窗也已加固上锁。”
“得亏你在岭县里替她们寻下这个好地方。”凤染笑盈盈道。
“不是赶巧了么,谁叫我和安大哥最近老在这几个地方上晃悠,无意间碰上了而已。”
凤染不以为然,仍夸赞道“还是星舒有本事呀。”
隋御掀帘的手停在半空中,凤染每每夸赞范星舒真是一点都不吝啬!他鼻子里轻哼一声,又故意咳嗦两下,方才掀帘走进西正房里。
“离得八丈远就听到你在喊,这是到夫人面前邀功来了?”
屋内顿时溢出来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范星舒嘻笑着吹起龙须刘海,躬身说“侯爷,星舒最近好辛苦的,成日里在外面跑。”
“也没见安睿像你一样。”
“安大哥是低调。不过侯爷,你真的不赏我点什么嘛?康镇什么时候去剿那帮流寇的老巢?我还得再带路一次,我啊,真是身兼数职,我怎么这么优秀呢?”
隋御睃向范星舒,照比他来说,自己的脸皮还是太薄了,他得跟这厮儿多学学。
“赏,赏你个窝心脚,保让你终身难忘。”凤染玩笑道。
众人登时窃笑不止,范星舒一甩裘衣,跟个羞涩的大姑娘似的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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