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内侍们得令行动,并一众扈从将整个东野后宫搜查个遍,结果可想而知。
凌澈望向内侍们呈上来的这些不明药物,又即刻传令太医院里医术最精湛的几位太医入宫。
莲姬早已和凌恬儿对调了位置,服侍在国主身边的是莲姬,而跪在地上的则是凌恬儿。老国师还未等抵达枢密院,就被宫中扈从在半路拦截回去。
老国师拥有特权,直接闯进国主寝殿,然而后来至宫中的郎雀和松针就不可以了。他们本是回宫同国主复命,却意外获悉国主再度晕厥过去的消息。
二人跪在寝殿外檐下焦灼地等待,只见一拨拨内侍、婢子、扈从、太医来回穿梭,直到最后,后宫里几位美姬纷纷赶至殿前长跪不起。
就是郎雀和松针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端,心里也都猜到东野要大事不妙了。
几位太医很快得出结论,内侍搜查出来的药物皆是干预女子受孕的。
“除此之外呢?”凌澈不豫地问道。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唯有候在一旁的老国师听明白了国主的话外音。
巫韬拿过一包打开的药物,随手翻了翻,问向太医说:“这些药放在一起冲服就是避子汤,那么单独拿出一两种和其他药物混合食用,可有害处?”
闻及此,几位太医更加审慎,又将药物拿过去一一核检。
跪在地上的凌恬儿疑惑地抬头,大声咆哮道:“国师您在说什么?这些药是我给莲姬她们的不假,但我只是要求她们不许怀上父亲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加害自己的父亲?我是疯了么?”
凌澈随手抄起一只汤匙撇到小女儿额角上,凌恬儿的额角刹时肿胀起来。
“愚蠢!”凌澈第一次对凌恬儿露出嫌恶之表。
这下子连莲姬都懵然了,难道事实还不够清晰?这事实背后还掩盖着其他秘密么?
一位太医忽然惊叫一声,又附在其他几位太医耳边迅速低语。
俄而,他们几位重新跪到国主床榻前。单看他们的神情凌澈就知道,又让老国师给言中了。
“但说无妨!”凌澈抢声吩咐道。
发现其中奥秘的太医作揖答话:“国主,这避子药剂里的一位药给偷换了,把原来的生川乌换成了五灵脂。这二者在外形上稍稍相似,又经过特殊处理,若不是国师刚才提醒,连我们几人都要被蒙蔽过去。”
“国主常饮带有人参的汤、茶,而人参最怕五灵脂……”另一位太医惶恐地道。
莲姬倏地惊讶叫道:“人参和五灵脂相畏呀!国主不止吃这一种药,再与其他药物相反相克,岂不就是中毒!”
老国师手中的权杖差点没有拿稳,他一口长气没能吐出来,痛苦地呜咽道:“这是弑君!弑君!”
内殿里的所有人顿时跪倒一片,凌恬儿疯了一样跪爬到父亲床边,辩白道:“父亲,儿臣怎么敢作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儿臣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起过这种歹念!这些药是二姐差人送给我的,前几年在旧都时,一直都是安然无恙啊!”
“你配做我的女儿吗?你配当东野的三郡主吗?你太让我心寒!”
凌澈甩开凌恬儿的缠绕,命扈从把她押解回寝宫中禁足,不许任何人探视,更不准她和任何人接触。
凌恬儿的一声声哀怨响彻整个内殿,国主别过头,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众太医退了出去,莲姬也被国主打发出来,唯有老国师陪在国主身侧。二人是几十年的臣主,东野的大小风雨皆由他们携手挺过。
“国主息怒,小郡主她只怕是被人利用了。”巫韬恢复些理智,哽咽地道。
“我竟然被三个女儿联手算计。”凌澈悲凉地笑道,面对再艰难的困境,他都没有绝望和退缩过,只是今日今时他茫然失措了。
“国主偏爱小郡主,大郡主和二郡主难免会心生妒意。两位郡主成了亲,均为夫家诞下子嗣,她们是想为自己的孩子铺条路。”
凌澈仰天长啸,继而瘫靠回床头,“这背后少不得蒲氏和狄氏出力。”
“蒲氏刚刚为我们雪中送炭,向建晟侯购买粮食的银子皆由大郡马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