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凌恬儿拘谨不安地睇向侯卿尘,被他打过的侧脸还未消肿。这个男人到底怎么想的?一面救她,一面打她,现在居然还要自己服侍他?可恶的北黎人,不愧是隋御的手下。
凌恬儿心里这样想着,双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来,笨拙地替侯卿尘重新包扎起伤口。
侯卿尘眉头微皱,轻吭了声,说“郡主不会照顾人?”
“让本郡主亲自动手,这是你的荣幸!要不是看在你接二连三救我的份上,我,我……”
侯卿尘突然倾下身,将脸颊凑到凌恬儿跟前,暧昧不清地问道“郡主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救你?”
凌恬儿猛然推开侯卿尘的手臂,面颊腾腾地红了起来。她闪躲着双眼,结结巴巴地说“我是东野郡主,我对你们有用处。想杀我的都是傻子,就……就你最精明。”
侯卿尘用另一只手擎住受伤的手臂,他稍一凝目,不悦地说“郡主再使些力气,我这手臂废了也罢。”
“我不是故意的。”凌恬儿憋憋屈屈地挪回来,重新替侯卿尘包扎伤口。
侯卿尘由着她摆弄,身子缓缓坐直了些。他俯看埋头做事的凌恬儿,不紧不慢地道“一娇羞起来,还有几分女儿家的模样。啧~就是这肤色略深,没事老往外面跑什么?你们东野女子都不做女红的么?”
凌恬儿手中的动作再次停下,她的心像是被什么蛰了似的。试问这些年谁敢这么对她讲话?从来都是她指使别人做这做那,这个侯卿尘竟然敢连打她好几个嘴巴后,又对她品头论足起来?合着还想管制她不成?
侯卿尘伸出长指,搔了下她的下颌,说“隋御有什么好?倔驴一头……”
已过午时,宁梧在一阵争吵中醒过来。紫儿守在炕沿儿边上,见她睁开眼,一下子扑过去,笑嘻嘻地说“宁姑娘你醒啦?这饭食还热乎着呢,是郭将亲自送过来的。他说这些都是姑娘喜欢吃的菜,真奇怪哦,郭将怎么会知道姑娘的口味?”
紫儿边说边打开春槅,将菜盘一一摆放到小炕桌上。宁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你还挺爱研究这些事的。”
紫儿感知到她语气不善,缩着脑袋退到炕下,“宁姑娘慢用,我去找大器啦!”
她刚想溜走,却被宁梧一手给薅回来,问道“是谁在外面吵呢?”
“是侯爷和他那个侄儿。”紫儿挠挠脑袋,一头双丫髻在头顶晃了晃,不确定地回道。
宁梧低眉“嗯”一声,又问“夫人可有醒过来?”
“醒了,醒了,邓家的早过东面屋里服侍去了。”
闻此,宁梧倏然从暖炕上跳起来,穿上鞋子就往东正房里跑。
途经中堂时,隋御和松针正争论地不分轩轾。可宁梧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们俩似的,简直把二人当成了空气。
松针只觉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他停顿须臾,讪笑问道“叔叔,你看没看见有啥东西飘过去了?”
隋御揉了揉额角,故作镇定地说“是你眼花。”
“叔叔手底下的能人还真是独具一格。”松针瞟向隋御,诮讽说。
隋御坐回太师椅上,呷了口热茶,沉着道“不想当郡马,不想当国主,那么你想不想拯救阜郡呢?”
原本一脸无畏的松针登时紧张起来,他不解地瞅向隋御,等待这位“叔叔”把话给挑明了。
“你难道不想让阜郡摆脱贫穷的现状?从此走在两都一十二郡之首?让阜郡百姓人人有饭吃、有衣穿,不再受饥饿和疾病的困扰。”
隋御慢条斯理地叙述,没有半点咄咄逼人的架势。他见识到松针不娶凌恬儿的决心,那宁死不屈的劲儿使他明白,这后生得顺毛捋。隋御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还觉得他们俩或许真是一家人。
“你到底有什么法子?阜郡累代贫瘠,从未改变。赤虎邑仅仅是遭遇饥荒……”说到此处,松针红润了眼角,他苦笑道“阜郡才是真正的饿殍遍地。”
“看来郡马、国主都抵不过阜郡族首的魅力大。怎么样?想做阜郡族首么?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隋御终于找到松针的突破口,他要就势把松针吃定。
松针和隋御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从最初在东野境内初见,到后来一次次地打交道。他相信隋御绝对是言出必行之人,他更相信隋御有这个能力。只是隋御的心到底偏向哪里?北黎还是东野呢?
“阜郡是我的故里,是我父亲最想回去的家乡,也是我夫人最想陪我去的地方。我的私心是要和你双赢,耍了你,我的路也走不长。我和东野的关系是相互依存,没了你们,我对北黎就没有任何用处。你懂么,松针?”
避在东正房里听墙根儿的凤染扶腰坐回来。邓媳妇儿相劝多时,到底没能让凤染老老实实地躺在床榻上歇息。
“真是便宜那王八羔子了,让他死的那么痛快!”邓媳妇儿在旁搀扶凤染,生怕主子再有个好歹。
凤染硬着头皮听着,暗忖,我这副惨兮兮的样子是拜隋御所赐,他真他娘的是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