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长舒一口气,凤染果然讲信用。苗刃齐还担心侯府会选择别家商行合作,毕竟王家的优势已无。
“不过……”
王夫人刚端起茶盏的手立马抖起来,凤染缓了缓,说:“让王家管事的来见我,我有些话需要问他。”
王夫人虽在心里犯合计,却还是依言照做了。凤染只是想尽可能的了解事实全貌,如此一来,待她去往盛州寻人谈判时,就有两种可能性。要么,维持当下现状,要么,绕开王家直接和上一级建立起合作关系。
凤染一定要搏一次,不撞南墙,她不回头!
康镇那厢交代好军中要务,准备只带十余亲兵上路。出发前一日,又亲登侯府,和隋御商议去往盛州的细枝末节。
这次去盛州,凤染还不想带上宁梧。不为别的,只担心她和康镇同行会尴尬。可宁梧不好再找借口,再则这么明显的躲避,万一又让康镇误会什么怎么办?于是她坚决要求同去。然后,郭林便炸毛了,就差给隋御长跪不起。
趁康镇逗留在东正房里,凤染优哉游哉地走到郭林身边,引诱说:“想去?”
郭林顿时看来到了希望,狗腿子般讨好起凤染。
“你走了,府中工程进度由谁监工?”
“大志、定思他们都行。侯爷早部署好,只要按部就班认真地干就成。”
“这样啊~”凤染颔首,“你要是跟我说,是谁把凌恬儿那事儿告诉的侯爷,我就让你去。”
“我怎么能做叛徒?”
“看来还是不想去。”
“我想去。”
“那就快说,谁做了我的叛徒?”
“我……”
“真的是你?”凤染背手,绕着他走了半圈。
郭林向四处张望,见霸下洲廊下没有旁人,吐口道:“那日侯爷要我和范小白脸儿汇报夫人一行人的行程。我一不留神,说漏嘴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夫人,您看我还有机会么?”
“宁梧!宁梧!”凤染话落,宁梧已快速来至凤染身边,“再刺郭呆子一刀,给我把他穿透了!”
接下来的大半日里,宁梧满后院的逮他,誓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康镇还不知道凤染已答应带郭林同行,只以为这次可和宁梧名正言顺的亲密接触。连离开侯府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根本没看懂凤染同情的眼神。
“明日寅时末启程,有康镇的人一路护着,你我二人,加宁梧和郭林即可。”隋御为凤染往碗中夹了块酱肉,“晚膳多吃点,不然明日在路上饿肚子。”
“啰里啰嗦。”凤染用箸筷戳着碗,嫌弃道。
隋御也不恼,继续给凤染夹这夹那。凤染吃不下,又通通拨到隋器碗中。
近几个月,隋器的饭量剧增,个头猛蹿,已有小男子汉的雏形。他乖巧地用完吃食,临出花厅前,才鼓足勇气道:“娘亲,听说我快有小弟弟了?”
“胡说!”凤染和隋御异口同声地否认。
“哪儿有胡说?我儿子不是大器的弟弟?”侯卿尘忽地从外面走进来,他揽过隋器稀罕起来,“想伯伯没有?”
“想!”隋器笑咳咳地回道。
侯卿尘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刚回府。他身后又跟进来松针,同样发髻潦草,衣衫凌乱。
隋御忙让水生添碗添箸,再通知厨房烧几道新菜。
“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闻赤虎邑最近很动荡,我本是去那边查探。一想只有一山之隔,便回来瞧瞧。”
松针嘿嘿地赔笑:“要不然我也不能跟着蹭回来呀。还是侯府的伙食好,啥时候阜郡也能这样啊?”说罢,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鸭腿。
侯卿尘依旧正襟危坐,只稍稍饮过一盏酒,“与丹郡交好的几个郡城近来闹得很凶,貌似是狄真没按当初的承诺封赏他们。前儿有人去阜郡联络族首,企图把阜郡拉下水,让阜郡也站队。”
“过了年以后,互市上贩卖皮货、人参的商户越来越多。我让丁易做过粗略统计,足有往年的二三倍。这些东西是很值钱,但一味地投量,只会让它们贬值。再者它们不是日常消耗品,需求量没有这么盛。狄真的眼界不行啊~”
凤染打开底下人送来的春槅,把新做好的菜肴端上春台。侯卿尘和松针用钦佩的目光望向凤染,原来她早就留意到这一点。
“尘哥,耐心点,暂且不要露头。至少要等到铁器初见成效,你才有资本去拉拢那些摇摆不定的郡城。”凤染朝隋御微微一笑,道出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