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光白无畏地笑笑,道:“没关系,既如此咱们就两条线一并进行。到时候星舒那边也能得到更详尽的汇总。”
二人再度相谈几言,须臾,隋御狐疑地道:“你是说那只被射死的鹰隼应该是被校事厂的番子给截获了?”
当时顾光白顺着线索一路追查,终是查到校事厂的头上。他恐被校事厂的人察觉出再暴露自己,便没有继续往下深究。之后结合许公公的所作所为,还有剑玺帝对隋御的种种表现,方有了这个推论。
“没错,许有德这个人深不可测。梅若风逐渐控制了校事厂,原先那位就在这几个月之间被干掉。曹太后痛失鹰爪,雒都各派系之间的争斗早就拉开序幕。”
“剑玺帝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他真有那等大志?”
“他的背后自有高人,雒都这趟浑水啊……你才回来,很多事情也不是这一晚上就能交代清楚的。短期内你肯定走不了,咱们且从长计议吧。”
顾光白所言极是,隋御见外面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知道得赶紧回往建晟侯府了。
顾光白好像想起了什么,忙道:“曹太后要你纳侧夫人之事,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与其说是曹太后给你一个下马威,想在你枕边安插一个眼线。倒不如说是她给你抛出的一支橄榄枝。你连曹家人都不肯接受,怎能让她信任呢?”
“凤染也是曹家人啊。”隋御冷笑道,“我的枕边有一个曹家人就够了。”
“这样只会让曹太后觉得你在靠向剑玺帝。阿御,有些事其实可以妥协一下。不喜欢的话,娶回来当个花瓶供着,不耽误你和你夫人恩恩爱爱。”
“不成,那样的话会让她添堵难受。我答应过她,一生都不纳妾,只有她这一位正室夫人。”
顾光白没奈何地吁了口气,说:“骨子里那副倔强脾气还是没改。罢,罢,你快回去吧,天亮就不好走了。再过些时日,我拨两个小厮混入你府中,也方便咱们之间沟通。”
“为何这么帮我?我到现在还欠你一千两银子呢。”隋御靠在茅草屋门口,“不过,我会还给你的。”
“只还我一千两银子?隋御,做人不要太小气,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顾光白一语双关地说。
隋御心下微滞有些虚晃,但顾光白催促他即刻离开,他便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约摸半个时辰以后,隋御终回到建晟侯府,天色已亮,庭院里早有下人进进出出忙活起来。他再偷偷潜进去不太容易,思虑片晌后,气定神游般踏入正房廊下中。见到下人也不正眼瞧,只在卧房窗子前徘徊打转。
却是宁梧起得早,发现了鬼鬼祟祟的隋御,赶快跑出来抬高嗓音,道:“侯爷,夫人说她原谅你了。还不赶紧回房去?在外面晃悠大半宿也不怕被底下人看笑话?”
隋御腹诽,真不愧是凤染调教出来的人。他才在这演了一下,宁梧就猜出来他有什么用意了。他刻意挺胸抬头,负着一只手臂大摇大摆地走回正房里。
少顷,清扫庭院的小厮丫头们便聚集到一块,其中一个道:“我说大清早的侯爷咋在廊下瞎转悠呢?闹了半天是被夫人撵出来了。”
另一个道:“咱们这位夫人堪比河东狮呀,瞧面向真没看出来。”
再一个道:“你们说是不是因为太后要给侯爷纳侧夫人,夫人她不乐意才这么做的?”
“又在这嚼什么舌根子?”郭林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手扶着挎在腰侧的长刀,那架势跟要抽刀砍人似的。
众人慌成一团,齐齐垂头站好,郭林瞪着两只牛眼睛的样子的确可怕。
“你们都是从哪儿挑上来的?以前的主家没给立过规矩?要是再被我发现一次,甭管你是男是女,我这刀照砍不误。想以身试法,我非常欢迎。”郭林沿着刀身抚摸下去,恐吓道,“这柄刀已经很久没尝过血腥味儿了。”
众人被吓得哆哆嗦嗦,郭林叱道:“还都杵在这里干什么?等着给我当把式?手里的活计都干完了?快滚!”
众人蜂拥而散,郭林得意地朝正房这头望了望。避在窗子后的凤染唉声叹气,歪头对隋御说:“真不如带星舒回来了,咱家郭林就会给我帮倒忙。”
“他就是想替咱俩立立威。”隋御无力地辩白道。
凤染走到案几前倒了盏温茶,说:“这些人不够乱遭,我哪有借口整治?才几日而已太欠火候,得持续十天半月余的,我才能出面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