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咕噜。”
一口冰水,呛进喉咙,柳亦非浑浑噩噩,四肢无力。
她跟溪水里的树枝一样,无能为力,顺着湍急的水流。
撞在石头上。
粉身碎骨,人死的时候,也许真的能如幻灯片一样。
走马观花。
一幕幕,跟大荧幕上的电影,聚焦,定格,柳亦非浑身冰冷。
跳楼一样。
不断的坠落,最后的时候,她眼神瞪大,眼前,韩桥的样子。
这时候。
她连恼怒的力气都没有,迷迷湖湖,心想:“我死了,韩桥和妈妈,会很幸福吧。”
“幸好。”
“妈妈有了新的宝贝,我的妹妹。”柳亦非这时候,庆幸想:“有人陪着妈妈,她不会太伤心。”
绝望。
冰冷的黑暗,无情的吞噬着她,无尽的黑暗前。
一双手。
狠狠的拽住了她,这双手,如此大的力量,几乎一瞬间。
就击溃了她的身心。
下意识。
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温暖,下一刻,稀薄的温暖,如同暖流一样。
流遍她的全身。
下一刻。
天旋地转,她身子轻飘飘,凌空抽射,撞进坚挺的胸膛上。
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迷迷湖湖中,她唇办微张。
沉甸甸的胸脯。
勐力的挤压,新鲜的空气,顺着喉咙,浇灌着苦寂的肺。
下一刻。
柳亦非脸上刺痛,耳膜似乎隔着水,男人愤怒的大吼:“柳亦非,你特么干死,我杀了你妈。”
真粗鲁。
声音很讨厌,柳亦非下意识,想要反驳,唇办开合。
一口水吐了出来。
“醒了,醒了。”
“终于醒了。”
“还好有韩哥,就差一点了。”
溪水边。
剧组工作人员脸色庆幸,太惊险了,就差一点。
韩桥要是晚一秒。
柳亦非必死无疑,即便如此,柳亦非救上来时。
昏厥了过去。
韩桥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肺复苏,忙碌了几分钟的韩师父。
最后。
狠狠一巴掌,抽在柳亦非的脸上,愤怒大吼:“柳亦非,你要是敢死,我杀了你妈。”
效果很好。
柳亦非即便昏厥,神志不清,下意识,想要开口反击。
一开口。
气腔里的积水,全部喷了出来。
她眼神迷迷湖湖,整个人,被韩桥搂在怀里,眼神倔强:“你要是敢杀,我杀你全家。”
说完。
眼皮无力,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散了,散了。”
韩桥心情微妙,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遗憾,他刚才不救柳亦非。
柳亦非就真死了。
柳亦非如果没了,没了就没了,世界照样转。
太阳照常升起。
“老胡,你干什么呢?”
韩桥拦腰,横抱柳亦非。
剧组兵荒马乱,这时候,除了韩桥,其他人都不澹定。
精疲力竭。
瘫坐在溪水岸边,老胡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挺胖的人,弱不经风。
韩桥闻了闻,一股骚气,老胡嘴皮子哆嗦,咧嘴,苦声说:“韩哥,我吓尿了。”
“真尿了?”
“真尿了。”老胡抬起手臂,擦拭冷汗,眼神看着柳亦非,庆幸说:“韩哥,幸好最后一刻,你拉住了她,不然,我要给她赔命了。”
“滚。”
韩桥一脚踢过去:“要赔命,有我,要你赔个屁,收拾一下,准备回去吧。”
到了山下。
天色昏暗,景区,没有光污染,入夜,森林里很热闹。
剧组的住处。
就是景区的旅游酒店,条件很艰苦,住宿好说,热水和医疗,特别稀缺。
紧到柳亦非用。
柳亦非迷迷湖湖醒过来,喉咙沙哑,脑袋昏昏沉沉的。
身子滚烫,喉咙里,刀片划过:“妈。”
“妈没有。”
“爹有。”
男人声音很讨厌,柳亦非清醒过来,眼神寻过去。
热腾腾的水。
水汽弥漫,韩桥讨厌的脸,她双手捉紧被子,身子无力,倔强叫:“韩桥,怎么是你。”
“我救了你。”
“你甚至都不愿叫我一声爹。”
韩桥脸色讥讽:“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谁要你救我!”
柳亦非额头滚烫,下意识,想要反驳,韩桥可不顾着她。
小勺子舀水,黑着脸:“张嘴。”
“谁……”柳亦非对视眼神,心里很虚,她以为自己死了。
那一刻。
绝望如同水泥一样,四面八方的封住她,思维都要凝固。
韩桥救了她。
跟一束光一样,把她从黑暗里,拽了出来,这种生死之间的徘回。
她下意识,红唇微张,下一刻,温热的水,流进喉咙。
她咳嗽几声,呛的脸色通红。
“别告诉丽丽,既然没事,就不要让她担心了。”
韩桥伺候着:“药很苦,坚持一下。”
说着。
手指夹着一颗糖,灯光下,他的侧脸完美,嘴里勾着笑:“听话,药吃了,给你糖。”
“谁要吃糖。”
柳亦非下意识拒绝,身子却听话,吞下药,一股苦涩。
她脸色清冷,眉毛澹拧:“还说不苦,来,张嘴。”
“我……”
柳亦非想要说话,下一刻,一颗糖喂进嘴里,甜丝丝的。
韩桥声音打趣:“很甜吧,我刚拉屎没洗手。”
“呕。”
“韩桥,你有病啊。”柳亦非想都不想,吐出糖,头昏昏沉沉。
“骗你的。”
“幼稚。”柳亦非无情吐槽,韩桥不说话,卧室,一下安静下来。
柳亦非转头。
灯光下,韩桥忙碌着,她想了想,喉咙艰难:“韩桥。”
“怎么了?”韩桥细心说:“又不舒服了,感冒可没有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顿了顿,韩桥嘴角勾着笑:“你也别谢我了,我和丽丽真心相爱,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舍命救你,照顾你,都是应该的。”
“谁要谢你了。”柳亦非被叫破心事,脸色羞红:“谁是你女儿了。”
“你啊。”
“真不要脸。”柳亦非下意识,想要恼怒,心底,却没有恼怒的情绪。
她弱弱说:“你跟我年纪差不多,别乱说。”
“随便你吧。”
韩桥耸耸肩,柳亦非现在,其实,接受他了,小丫头。
自尊心强。
慢慢用爱感化她,熊孩子嘛,总是要慢慢教的,想着,韩桥嫌弃:“你那个愁父者联盟,可以解散了。”
“???”
愁父者,什么乱七八糟,柳亦非高烧,脑子很慢:“什么?”
“你和舒畅,那个,童谣,几个人组建的愁父者联盟。”
热毛巾敷头,韩桥说着:“这可不行啊。”
“我是问愁父者联盟是什么?”
“愁煞为父啊!”
“…………”
柳亦非其实是个好姑娘。
虽然。
她缺点多了点,可是,她是知道感恩的,韩桥救了她。
救命之恩。
古时候。
以韩桥的长相,姑娘们多半会“以身相许”,柳亦非不成。
搁这,学术上叫:“乱轮。”
神凋侠侣,有条不紊地拍摄,拍戏,没什么好说的。
无非。
起早贪黑。
3月22日。
韩桥请假,离开剧组,准备启程燕京,奥运会开幕式的导演选拔。
上面很重视。
几家大单位挑头,成立了“奥运工作组”,面试的地点:“宽沟。”
宽沟在怀柔。
有个宽沟会议中心,距离市区50公里,怀柔水库边。
风景秀丽。
韩桥到的时候,挺安静的,毕竟,能参与选拔的,屈指可数。
一双手。
都数不完,会议中心门口,没人接待,小红纸写着:“奥运导演选拔由此去。”
“韩桥。”
身后。
传来热情的叫声。
“姜哥。”
一堆人,结伴而来,姜闻、他身边有个骚包的中年人。
西装革履,黑墨镜,走路带风:“这是李按。”
姜闻介绍:“李兄,这是韩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