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全,咱俩认识有三年了吧。”
“四年了。”
“算算时间,还挺快。”
他记忆中的张国全,一直是一个有“大爱”的人,可能在现在这个经济快速增长的年代,说一个人有大爱,像是在骂人一样。
可他就是觉得张国全与众不同,坚持自我,虽也有时候会犯自负的毛病,遵从自己的内心,在张国全的心里,自有一杆秤,来评判这个世界的好坏,虽也有时候会有鲁莽的缺点。
张国全并不算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会有着这样或那样的毛病和缺点,但苏锦城依然想说,他是一个有“大爱”的人。
“国全,我知道你想把煤矿归纳为一个整体,和杨家庄联系起来,乃至和平山县城联系起来,我曾经也是这么想,但事实上,你不得不遵守规则。
在很多人眼里,矿场代表的是我,钢厂代表的是方副县长,这场博弈是不可避免的。
和你透个底,我身处的位置,你根本不知道,我遭受过多少的流言蜚语,多少的明枪暗箭,但我依然挺过来了。”
张国全离开了县城,坐在回杨家庄的班车上,望向一路后退的风景,一脸茫然。
苏锦城代表了矿场,那矿场的负责人,是他张国全,钢厂的负责人,恰恰是他惹不起的黄永康。
在这场博弈中,无论是从苏锦城本身所处的位置,还是他张国全和黄永康的对比,没有一样是占据上风的。
但苏锦城书生气的脸上,明明带着无所畏惧的刚毅。
窗外一路的风景渐渐模糊,慢慢形成旋涡,他在旋涡里,看到了自己挣扎的身影。
班车刚驶入杨家庄村口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旋涡的身影也似在慢慢站稳,浮在水面上。
回到了杨家庄,老丈人让他留下吃饭,他说要去矿场打个电话,婉拒了老丈人。
直奔矿场,工人已经下工了。
他拿起电话,只响了一声,对面便接通了。
“在等我”
“对。”
“你就直接说,该怎么能拿到这笔资金吧”
“打击黄永康。”
苏锦城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声响还回荡在张国全的耳边。
过了一会,他才放下电话,往东地走去。
打击黄永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夜色笼罩下的张国全脸上布满愁容。
从何打击黄永康是什么样的人,已经不用多说了,光从现在对黄永康的了解,他都想不出任何能打击黄永康的办法。
更何况这个人仅仅是显露出冰山一角,深不可测的黄永康,让张国全感到力不从心。
带人去钢厂或者是焦煤厂闹事简直是可笑,先不说黄永康身边的马刀一人就把闹事的人摆平了,他也不屑用这种手段。
和黄永康谈判低下头,说点好话,让黄永康想办法和候行长说一声,把一些款子允给矿场一点,这倒是一件办法。
但这场博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今天打了,明天就能好了。
这是一场生死博弈,成功的一方,利益将会达到最大化。
黄永康怎么可能跟他一个乡下汉子谈判。
心情沉重的回到东地,欢声笑语隔着院子传了出来。
一家人安安稳稳的,不是挺好嘛,何苦卷进深不见底的漩涡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满面笑容的推开院门。
白鸽关心的说:“国全,你怎么才回来,饭都吃一半了。”
“县里有点急事,回来晚了,没事,我随便吃点就行。”
“那可不是啊,白鸽妹子明明给你留了好几块大肉呢,你不来,她都不给我吃。”大金牙抱怨了一句,张着手说:“来来来,老弟,咱俩喝一杯。”
大金牙没有走,因为夏素娟的话,他心底对开办小煤窑还是抱有希望的。
听张国全说,今天要去谈矿场的资金,他让张国全留了个心眼儿,既然矿场那么大一笔资金都能谈来,看试试能不能个人多搞一点,然后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