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全明白过来“洗脚”是什么意思,听村里人谈起过。
大部分村里人可能跟他一样,对县城的所谓“洗脚”,还是很陌生的。
村里人有人谈起过,是在东地,他那个小卖部后面的牌场,解放,杨大福这群干小煤窑的,就谈起过县城“洗脚”的事。
张国全无意中听到过,从他们谈论的口中,有一个时髦的名字,叫洗脚妹。
干小煤窑,挣了些钱,一有钱,花花肠子就多,总爱往县城跑。
从杨大福他们打诨说笑中,“洗脚妹”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张国全断定,那是一个风化场所。
不连夜赶回杨家庄,大金牙提出去县城“洗脚”的要求,确实很符合他的本性。
但那是以前的大金牙了,经过马寡妇这一遭,张国全对大金牙有了一个很大的改观。
怎么思想一夜回到解放前了?还是,他自始至终都没变过,那马寡妇怎么解释?
他对马寡妇的感情,明明是真诚的,无论如何那副样子,都不像是演出来的。
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老往外跑,让他的心变野了,张国全准备给他往回拉一拉。
“胖子,你可别胡闹啊,作为朋友,不想看到你这样子,你要是真不想跟马姐过,还是那句话,没人说个啥,但你没必要这样欺骗人家吧。”
“老弟误会了。”大金牙点着手说:“首先,哥哥得表明,对翠云,我绝对没有二心,平时你也了解哥哥,纯粹就是嘴碎一点。”
“那洗脚,你怎么解释?”
“老弟啊。”大金牙搂着张国全的肩膀往摩托车跟前走:“你有个什么缺点知道吗?总是把一些你没经历过的地方,给妖魔化了。”
“不是吗?”
“你说你都没去过,凭什么就断定了呢,光靠别人说?咱得亲自经历一次才行呐。”
大金牙使出浑身解数的鼓动起来,奈何张国全就是不为所动。
“哼,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去,我就算洗脚,也要回杨家庄洗,哪个地方的水,都不如我家院子里的井水好。”
看着张国全如此坚定,大金牙败下阵来,举起双手,投降似的说:“你赢了,你赢了,哎呀,本来还想考验一下老弟,看你能不能经得住诱惑,那没问题了,算你没辜负白鸽妹子。”
原来是开玩笑,张国全松了口气的同时,捶了一下大金牙的胸口,心想,这下子终于可以回杨家庄了。
他答应过白鸽,尽量不出远门,能当天回去的,便当天回去,省得她在家里担心。
“恐怕今天回不去,咱得去洗脚城。”
“不是,合着半天,你拿我开涮呢。”张国全气急的说:“要去你去啊,我可不去那地方。”
“现在去还来得及,素娟妹子在那等着咱呢。”
“素娟姐?洗脚城?”张国全脑子里瞬间乱了套。
“没错,而且侯行长也在那里。”
侯行长也在?
张国全满心疑问:“胖子,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大金牙有意表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摆摆手,让张国全先上摩托车。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花了将近四个小时,来到平山县。
农村和县城的区别,在临近半夜十二点的时刻,便能感受到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时间点,乡下的村民早已进入梦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勤劳朴实的乡下人,一直保持着这种作息方式。
县城不一样,白天人多,大都是为生活挣扎忙碌的劳力者,行色匆匆,晚上人也多,却是换了一副样子。
苦瓜一样的脸在随着夜幕降临之后,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活力的年轻人。
哪怕到了深夜,年轻人不减反多,吃饭的小地摊摆的到处都是。
城里人管这顿饭叫“夜宵”,乡下不行,小孩子敢半夜里喊饿,指定晚上没好好吃饭,那你就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