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元日将至,长安城内外依旧处于物华天宝歌舞升平之中。
“相国,可曾听闻近来的长安流言?”户部郎中吉温亲自为宰相李林甫奉上一盏参茶,卑躬屈膝之态尽显。
李林甫却有些走神,近日以来杨钊圣眷愈来愈盛。前几天皇帝李隆基更是下召升任万年县令杨钊为兵部侍郎并兼任御史大夫。
张均在朝中一直属于中立派,谁也不得罪但也甚少偏向谁。皇帝如此作为扶持杨钊来与自己抗衡的目地已经十分明朗,而他李林甫又该如何应对呢?
李林甫的心中有些悲凉,自己在暗中替李隆基除去了多少他不欲见到之人。如今眼看自己老了,皇帝便迫不及待的要将自己一脚踢开吗?
这些年在朝中替皇帝除掉的都有谁呢?张九龄、韦坚、李适之、杜有邻、牛仙客、皇甫惟明、杨慎衿、王忠嗣。
还有第一任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就连前太子李亨被贬之事也与他脱不开干系。
这些人算在一起恐怕五十根手指头也数不过来,其中一些小官小吏李林甫甚至已经记不起他们的名字。
还记得他儿子李岫前几日随他游走于长安大街,街旁一役夫正推着沉重的货物艰难前行。
李岫说道:“父亲久居相位竖敌万千,一旦祸事临头,您的子孙后代恐怕想做这样这一个卖苦力的役夫也是奢望啊!”
他所迫害那些人的子孙后代对他李林甫可谓恨之入骨,每年他都会遭受无数的刺杀。
使得他每次出行如临大敌不说,就连夜间睡觉也要多次转移下榻的地方。
他所铲除的那些人既是为了保住相权,何尝又不是因为皇帝在暗中授意呢?
心中悲愤不已,李林甫的拳头紧握。
“狡兔死,走狗烹!事到如今便想将我一脚踢开吗?死鱼尚且挣扎更何况我李林甫呢?”
“相国?”发现李林甫走神了,吉温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又说了一句。
李林甫掩饰住心中的情绪,不动声色的品了一口杯中的参茶。他看着这个因为自己的谏言皇帝才提拔起来的户部郎中问道:
“少良方才说了什么?”
“近日长安城内的流言相国可曾耳闻?”
“流言?是针对谁的?”
“自入冬后,各坊市皆有不同的流言散播出来,而目标都是指向李光。”
“李光?”李林甫放下茶盏,稍微坐直了身体。
这时,吏部尚书陈希烈也走了进来。他拱手对着二人说道:“拜见相国,少良兄也在啊?”
“陈尚书,你来的正好。近日可曾听闻坊间谣言?”吉温笑着将另一杯参茶推到陈希烈的面前。
陈希烈坐下身来端起手中的“谣言嘛,自是听说了。但都是些无稽之谈,不提也罢。”
李林甫露出一个颇为和蔼的笑容,他笑道:“我却是不知,你二人不妨说来与我听听。”
“呵,坊间有人说李光是吐蕃打入大唐的奸细,欲乱我朝纲而来。”
陈希烈喝了口参茶,继续笑道:“还有人说这李光是大食人钉下的桩子,打碎叶之战早就和大食人密谋好了,目地是帮大食人彻底在西域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