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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江不晚震惊。
李月华没死吗?可她都已经那般模样了。
郑钧礼走到郑仁的病床前,拉开了他脸上盖着的白布。
郑仁的脸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咬了千百口,血肉模糊,森森见骨,几要辨不出面容。
郑钧礼拉着白布一角的手颤抖不已,他后退三寸,踉跄难定。
“爹”郑钧礼的嗓子好像被堵住,任他拼尽力,也就只能发出这声短促的音节。
“究竟是怎么回事?”江不晚然不曾想到郑仁的死状会这么惨烈。
前两日还与他们交谈的人,如今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江不晚上前紧抱住林春芹的双肩,轻声安抚她道:“姨娘,你先不要哭。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不晚看着镇定,声音却在发抖。她鼻头泛酸,眼中似有泪珠打转,却是生生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不让眼泪流落下来。
林春芹的眼泪哪里是说停就停的?
“老鼠是老鼠。好多老鼠咬老爷,赶都赶不走。”林春芹说得断断续续,难有完整话语。
“老鼠?”江不晚惶然。
又是老鼠。
“特别多老鼠从窗户外面冲进来”林春芹一边说话一边哭,实在抽不上气,几要晕厥过去。
郑钧礼他们离开医院之后,就有一大群老鼠涌进了病房,它们精红着双眼,将郑仁啃噬,直到郑仁断气,才肯离去。
“这些老鼠,是跟公爹有仇吗?”江不晚沉眸。
医院里人员众多,老鼠不仅没有伤害别人,就是连一直与郑仁待在同一个病房里的林春芹也不曾伤害,显然是目标明确,专为杀害郑仁而来的。
杨明洞转身看向之前李月华待过的病房。
李月华其实在被他送到医院之前就断气了,但她后脑上的伤口一直在淌血,李月华躺过的病床上也都是成片血迹。血液滴了一路,最后朝着窗户那去了。
李月华总不能死而复生,然后跳窗逃了吧?
“邪性得很。李月华的血迹绵延向窗外,杀害郑老爷的老鼠也惯喜欢从窗外爬进。李月华跳楼自杀前后,都有老鼠簇拥在她身边。这李月华不会是个老鼠精吧?所以才能死而复生逃走,并且操纵老鼠杀人?”杨明洞联想分析道。
江不晚听他言论,也分辨不出对错。
“还是顺着血迹去找李月华吧。”江不晚抬头看向窗边残血,总觉得现在只有找到李月华,才能真相大白。
“咚——”的一声,郑钧礼忽而跪倒在郑仁的病床边,整张脸都变得沉郁减色。
“怎么了?是又发病了?”江不晚面露担忧。“是不是又感觉到了无助感?”
“什么发病?钧礼?你生病了?”杨明洞撇下眉尖。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郑钧礼也生病了的话,郑家恐怕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之中。
毕竟郑家的产业是一块大肥肉,多少人都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啊!
郑钧礼强撑着站起,道:“我没事,可能只是累了。不晚,你能帮我找找李月华吗?”
“当然。你先歇会儿。李月华的事情交给我。”江不晚轻拍他手背道。
“我去帮嫂子。钧礼,你放心,我们一定把李月华那个杀人犯给找回来。”杨明洞说道。
郑钧礼点了点头。
说不定抓到李月华之后,他的爹爹还有救。
江不晚看着郑钧礼那双含着希望的的眼睛,大抵明白了他不切实际的期望。
人死如灯灭,油尽灯枯之后,不会再燃起火焰。更何况郑仁的肉身已经变成那样了。
可怜郑仁离开得突然,郑钧礼都没有好好见过他最后一面。
人世间的别离大多如此,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
江不晚抬眼,眼见半空神魂凝聚,化作一缕人形。
郑仁的鬼魂就站在郑钧礼的身后,他面容如生前,并无可怖咬痕。他垂头看着郑钧礼,仿似有许多话要讲给他听。
江不晚从月白方布袋里拿出斗灯,而后将小斗灯放在了郑钧礼的手心。
“天地玄精,地之玄精。神之玄精,鬼之玄精。助之汝身,万窍通灵。”江不晚念叨咒语,斗灯忽明,似黑暗中的指引。
“拿着它,想说什么,便说些什么。我跟杨明洞马上回来。”江不晚对着郑钧礼的双眸,他眸中湿润明亮,神采却是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