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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花的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了他二人的心口。
江不晚从布袋里摸出五帝钱。
“降服妖鬼,镇煞金刚。”江不晚把五帝钱抛掷半空。五帝分至五方,勾出镇压结界,将那异花隔绝。
“好险。”一旁的杨明洞和刀疤都为江不晚松了一口气。
刚刚真是千钧一发,九死一生,幸而江不晚的反应还算快。
“呼——”江不晚自己也是如释了重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异花被隔绝,不知怎的,竟是迅速萎靡,重新缩成了石缝中的柔弱小花。
“那是什么东西啊?”
“他妈的,差点就死了!”
幸存者们先是被吓得失语,半刻之后便开始骂脏话。
郑钧礼浑噩,双拳紧握,眼中明灭交杂,似乎又在控制自己发狂。
“你不会……又……”江不晚这才发现,原来刚刚郑钧礼站着不跑,是因为他又发病了。
“快跑,快跑。”郑钧礼口中呢喃,眼底似有皎皎清泉。
“没事了,没事了,不用跑了。”江不晚轻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他的恐惧。
杨明洞见郑钧礼这副模样,忽联想起郑仁还在医院昏迷时,郑钧礼在他面前抬拳砸墙的情景。
他究竟怎么了?
姜黄的土地上横陈尸体,人人胸前都有一只巨大的血洞,工地成了屠宰场,只是被杀的不是牲畜,而是活生生的人。
杨明洞恍惚,他总觉得今日情形有些眼熟。好像在多年前的某一天,他也曾见过这般尸山血海。
“你吓傻了吗?”刀疤拍了拍杨明洞,道:“这都是小场面,你个大男人勇敢点。”
遍地血尸闯入江不晚眼帘,此间碎肉靡靡,血腥味浓重。生前面容端庄之人,如今却是面目狰狞,肌肉僵硬,令人毛骨悚然。
江不晚心中腾起压不下的哀重。
江不晚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只想着可以降服妖魔鬼怪施展自己的才能,却没想过,这世上有了这些无情鬼魅之后,会有无数无辜之人死于它们的作恶下。
江不晚低头沉眸,恍然自己先前有多么狭隘。
“这场景,我曾经见过。”杨明洞的双眼无法聚焦,竟是模模糊糊地再看不清眼前。
“什么意思?”刀疤没想到杨明洞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四年前,我与钧礼一起在沪北军校学习,而后被薛勤通拉去充军,攻打渝南三城。那时候,我们不过都是军校的学生,没什么实战经验,所以许多同僚进前线没多久,就都死在了战场。”杨明洞惶惶。“钧礼是我们那一个班的军师,因为他,我们几乎次次都能在战场上保自己。除了那一次几乎军覆没的那一次。”
“几乎军覆没?发生了什么?”江不晚问道。
“我不知道。那一次我被手雷震晕,昏睡了很久,等我醒来的时候,除了郑钧礼,其他所有同僚与敌军都死掉了,他们的死状与这些工人和青玉帮帮众一般无二。”那天,郑钧礼抱着他,躲在壕沟里,他一睁眼便看见郑钧礼满脸的血液,郑钧礼的衣服上,几乎没有一块不曾被人血染湿的地方。
“那你没问问郑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刀疤想着,虽然杨明洞晕了,但郑钧礼总是清醒着的吧。
“我问了,但他那时候神情恍惚,好像根本听不见我说话,我就只能先拉着他回营。回去之后,他过了很久才缓过了神。但他的那部分记忆就像是被洗刷掉了一样,任他怎么回忆都回忆不起来,后来我们就没再逼他了。”杨明洞蹙着眉头,心中隐隐不安。
郑钧礼现在这副模样,难道跟当初那一战有关?
江不晚闻言,也开始怀疑卓菲白之前说的那件导致郑钧礼产生无助感的事情,就是杨明洞现在所说的那场战争。
“我们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不好?”江不晚扶起神思恍惚的郑钧礼,将他托给了刀疤。
“刀疤,你带钧礼回去。”江不晚说道。
“那小姐你呢?”刀疤疑惑。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你把钧礼送回去之后,再将我大哥请过来。”江不晚交代道。
“好。”刀疤应下。
“不行。”郑钧礼忽然抓住了江不晚的手。“你不能留在这里,快跑。”
他慞惶不安,手心生烫,生怕江不晚抽身而去。
“你不用担心我。”江不晚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她眼神坚定可靠,竟是拥有一种无可比拟的安感。
郑钧礼微松手指,刀疤拉了拉他的袖子,道:“郑少爷,走吧?我们小姐现在可比你有胆子多了。”
刀疤将郑钧礼拉走,自从上回在金河游船那一遭,刀疤就看出自家小姐这几年来成长了不少,毕竟她是那连黑雪漫天,如坟塚般的画舫也敢硬闯的人。
“杨明洞,这工地的尸身,可能要麻烦你找熟人来处理一下。”江不晚知道他们警务司应该有专门收尸的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