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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缝补完伤口的郑钧礼告诉了江不晚那段他曾忘记许久的过去。
郑钧礼在战场经历那件事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任何异常。
不对劲,是从他回到沪北军校开始的。
郑钧礼从俞南战场回到军校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之前的那些与他分别了许久的同僚,那时候他才发现,他曾相熟的朋友们都死在了那场战争里。
天知道自己的同班同学人间蒸发,此后再无机会相见的感受。整个军校都空旷得吓人。教室、宿舍、球场上都残存着同僚们的影子,喧闹声似乎还萦绕在他耳边。
可不多久,新来的军校学员又立即将这空旷校区填满。
郑钧礼恍惚看着他们人来人往,总觉得他们总有一天也会消失,也会死在一场接一场的血雨腥风里。
他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发病的。
病到忘了那日的刀枪无眼,忘了那日的血雨纷飞。也忘了他的战友们都死在了征战俞南三城的路上,更忘了他们的死都是因为那朵可怖的花。
郑钧礼的脑子聪明,在班队里一直担当诸葛军师的角色。因为郑钧礼战略得当,他所在的班队成为了唯一一只深入俞南,却还一员未失的队伍。
或许是因为穿越枪林弹雨他们还一直相安无事,所以,郑钧礼有些飘飘然了。
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能够解决任何棘手的对战。于是,在他的同伴提出主动攻打敌方落单步兵排建功立业的时候,郑钧礼理所当然地答应了。他从前能保他们周,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郑钧礼制定好战略之后,班长就带着他们去了罗河东,敌方落单的步兵排正在罗河边上休整。
他们一班十人,两两一组,分散躲在罗河东上的小山坡上,对河边的敌方步兵放冷枪。
只是他们万万那没想到,敌军步兵排手上还存着不少量的炸药和手雷。郑钧礼之前对他们的火力估计,差得太远了。而且,敌军步兵排里还有高手,就算他们放的是冷枪,敌方还是分析出了他们的位置。
不多久,他们的脚边就多了两只开栓的手榴弹。
郑钧礼与杨明洞是一组,他们那时不到二十岁,看到手榴弹都有些慌神,郑钧礼手忙脚乱地把杨明洞拉到一边。手榴弹在他们身后炸开,将杨明洞炸昏了头,杨明洞耳边嗡鸣,一会儿便侧倒在地,闭目不起。
“杨明洞!杨明洞!”郑钧礼摇了摇他的胳膊,杨明洞却怎么都清醒不了。郑钧礼惊慌失措,伸手去探杨明洞的鼻息,在发现他还活着之后,郑钧礼才松了口气,微微镇定了下来。
“你们在背后放冷枪,跟偷鸡摸狗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国同胞,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在这没意义的地方开战了。”敌方步兵排排长放话道。
“你们说着不开战,不还是给了我们手榴弹吃?”郑钧礼的班长说道。
“不也没扔那么准吗?算是给你们面子了。你们是想剿杀我们去邀功吧?那几个军阀互相残杀也就罢了。我们之间可没什么必要。现在他们不下命令,你们也便没必要来跟我们这些同胞互相残杀。”敌方排长恳切道。
班长闻言沉默。
敌方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班长探出头,同他喊道:“行,这回我们就不打你们了。”
“走,兄弟们,我们回去。”班长下令道。
众人听令,纷纷准备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