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空从深邃的黑到遮拦不住的灰时,茅庵外一阵摩挲之声传入赵清毓的耳朵,她清楚屋外站在林旦和唐荟。同时,屋外林旦和唐荟看见微弱的灯光从屋里传出,同样知道赵清毓恐怕是一夜未眠,不过此时并未贸然闯入,还有两个孩子在熟睡中。林旦隔空抱拳一番后,就带着唐荟离开了。
对林旦来说,这并非是什么生离死别,等到山下战事平息后,他自会回来。
等到天蒙蒙亮时,小五突然被一股巨力从床上扯了下来,她瞪眼一看,才看见是赵清毓抓着自己的脚,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抓了出来。她本想软软糯糯地撒个娇,蒙混过关,可是赵清毓压根不吃这一套,拿泡在热水里的毛巾,拧干后,一把糊在她的脸上,让小五瞬间清醒过来。
她心中有股预感,这就是噩梦的开始。在潇潇斋时,虽然何万千管得很严,每日都要读书练字,但至少有一点好,那就是可以睡懒觉,按他的话说就是,多睡觉长得高。
“桌上有早点,吃完出来我教你武功。”
听到武功两个字后,萧小五双眼放光,口里忙答道:“好嘞,好嘞!对了,姑姑,老大呢?他练不练武呀?”
赵清毓背对着小五,推开门,屋外寒风瞬间涌进茅庵中,萧小五顺着赵清毓手指的方向看去,萧老大正在风中稳稳扎着马步,手上还捧着一本经书。
萧小五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可寒风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又是那般真实。她穿好衣服,走到咬牙坚持的萧老大身旁,惊奇地说道:“你不是说此生绝不练武,吃肉和执子之手吗?怎么就开始练武了?”
早就瞥见小五的萧老大,见她朝自己走来,紧紧闭上双眼,不过在听见她那熟悉的声音后,还是止不住脸红心跳加快。
“你怎么突然脸红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五看见他耳朵根都红得发紫了,担心会不会是因为他第一次练武,所以血气上涌导致满脸通红。
忙将赵清毓拖拽过来,指着一动不动的萧老大问道:“姑姑,你看他是不是练出问题来了?”还不等赵清毓回答,小五又指着萧老大说道:“你说你一个好端端的书呆子,吃饱了没事干突然练什么武功?这些都是水磨功夫,不能一下子练太猛了。”
见言语不起作用,还以为他是岔过气了,动不了,忙绕到从萧老大身后想将他抱起来。
还好赵清毓拉住了小五,否则萧老大的小圆脑袋非得烧冒烟不可。
赵清毓掩嘴轻笑道:“他起得早,看见与你同睡一张床,吓得坐立难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就告诉他,我小时候不开心就去扎马步,扎久了自然就将烦心事给忘了。”
这下不只是萧老大脸通红,萧小五的脸同样红透了,她气得直锤萧老大的后背。那老大可不像林旦一样皮糙肉厚,哪经得住小姑娘盛怒之下的一次又一次猛击。
终于,在吃不住痛下,萧老大没再继续扎马步,反手抓住了萧小五的双手,说道:“小五,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昨晚上围坐在篝火旁边的时候就睡着了。而且我都看了,衣服都穿得好好的,没事的。”
萧小五眼角泛起泪花,娇呵道:“你居然还看我?!”双手使劲晃动,可无论怎么用力,老大都会以稍大一分的力气钳住小五的双手。
萧老大忙解释道:“我没看,我是说我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
萧小五不依不饶,“那为什么我起来的时候只穿着里面贴身的衣物?你说呀,是不是你偷偷解开的?”
萧小五伤心极了,两行热泪瞬间从眼角滑落,床上就他们两个人,那不是他解开的还能是谁?没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是这种人。
萧老大也委屈呀,他还是第一次见小五哭,之前不管是发生什么事,就算老板拿最粗最粗的藤条打掌心她都没有哭过,可偏偏此时泪如梨花雨下,落在自己心中,既是漂亮无比的模样,却又是最最心疼,一时间不知所措。
好在赵清毓及时开了口,“小五,你的衣服是我脱的,这么冷的天,穿着衣服睡觉,早上起来容易着凉。”
她本来只想看看两个小孩能干些什么,却没想到两个小家伙之间关系竟然如此复杂。
赵清毓继续说道:“这还是他告诉我的,特别叮嘱我做的。”
萧小五泪眼婆娑,鼻子不停抽泣着,向萧老大问道:“真的吗?”
萧老大忙点头如捣蒜。
萧小五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萧老大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嘴笨,怕说错话又惹你误会生气。”
萧小五破涕为笑,而后又转为愤懑之色,喝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手放开,弄疼我了。”
萧老大忙撒开紧抓着萧小五手腕的双手,此时她的手腕已经通红。萧小五将手背在身后,仰着头说道:“你破戒了,而且还是一次破了两道。”
萧老大疑惑地说道:“顶多就只有不练武一道呀,而且我想明白了,要是我修道没修好的话,那也可以凭一身武艺保护你……们!”
“不对!不对!”萧小五摇了摇头,扎着的两个大丸子在睡了一晚后有些炸毛,“你还抓了我的手,你还说过不执子之手的。”
“执子之手不是哪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萧老大闭上嘴巴,决意不再多说一个字,就算被她撵着满山遍野的跑。
还是喜欢写这种段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