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将陵阜往上一抛,大喊一声:“小的们,接好了!”而后自己则往下方,朝着地面沉沉落去。
在布满刀锋雪花的雪人堆里,一只肌肉虬扎如百蛇缠绕的巨手赫然伸出,一把抓向在空中无处借力的刘草。
好在刘草早有预料,将雪莹刀横立在前,砍向前来的巨手。
可分明只是血肉一般的手掌,在与雪莹相碰之时,竟然发出金石交错的铿锵声。
刘草脸一黑,随后飘然落地,背靠城墙,双手持刀而立。
这个人,很棘手!
只见刘草双眼微闭,吐出一口浊气后,天空又突然开始飘落鹅毛大雪。
但雪落下的速度,完赶不上眼前之人破坏雪堆的速度。
先前伸出去的那只手,左右横扫,围困住他的雪堆瞬间被破坏殆尽,化作点点晶光,弥漫在空中,如同满天星般迷人,也使得城墙之上的众人看清了城门之下的两人。
其中当然包括刘刑和南安两人,不过他们并未轻举妄动,这倒不是他们见死不救,不肯支援林旦,而是敌人突然在夜间来袭,并且只来了一人,必须时刻警惕身后是否还有伏兵。
况且,刘草未必会输,即便对手是人间境,他也未必会输。
胜负的玄机正是出在他手中的那把雪莹刀上。
浑身是血的裸身男子,舔舐了一下手臂上的血口,随后露出兴奋的神情。
“冥府境?分明只是个冥府境的废物,居然能够弄伤我,难怪那位大人会让我小心江陵城。不过,若你只有这些稀奇古怪的花招的话……会死的!”
裸身男子突然凌空飞起,眨眼间便到了刘草面前,右手握拳在侧,不停蓄力,直到闪耀发光的地步,而后一拳猛地挥出。
只听得镫的一声,点点雪花汇聚在刘草身前,只有男子巴掌大,却恰好挡住这闪着黄光的一拳。
刘草张开双眼,嘴角带笑,看着眼前这一幕,男子右拳被雪花盾牌上的锋利小角划出一道道口子。
裸身男子并未收回右拳,而是向刘草问道:“我叫吕候,你叫什么名字?”
“江陵城,刘草。”
名为吕候的男子哈哈大笑,而后右拳继续往雪花盾牌上顶去,即便已经血肉模糊,但他的脸上却从未流露出痛苦之意。
只听得他放声大笑,仰天说道:“没想到我竟然被一个小小冥府境给拖拦了这么久,实在是可笑,可笑。”
刘草目露凶光,心中杀意骤起,就算你是人间境又如何,小看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一阵白烟从吕候惨不忍睹的右拳处传来,原来是雪花盾牌沾染上吕候的热血后,竟然开始融化,甚至没有变成水珠,而是直接化作成水烟。
更为神奇的是,他原本遍布伤痕的身体,竟然逐渐开始愈合,片刻,肌肤便与开始时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曾受过伤。
吕候转拳为掌,一把捏碎了逐渐融化的雪花盾牌,些许冰渣溅在赤裸的身上,尽数被弹落在地。
刘草脸上也再没有了之前那般有恃无恐,神色凝重。
“就让你见识一下,冥府境与人间境之间的差距吧。”
吕候依旧是右拳蓄力,不过这一次,他的拳头上黯淡无光,与寻常人挥出的一拳相差无几。
但当拳头挥出那一刹那,刘草心中顿时感觉到一股生死危机,当即将漫天雪花汇聚于雪莹刀身之上,此刻,雪莹刀不再只有斑驳荧光,而是亮闪闪的一片,与朴实无华的一拳相碰的那一刹那,平地卷起千层气浪,直逼得守城将士睁不开眼,体弱者几乎将要被吹飞。
刘刑紧握手中长剑,蓄势待发,一旦刘草有何危机,那便顾不得什么埋伏了。
而在爆炸中心的吕候与刘草两人,皆被这股巨力冲开来,浑身是伤,但吕候那令人厌恶的笑声,透过烟尘传到单膝下跪,右手持刀撑地,浑身麻痹的刘草耳中,他艰难地站起身来,但已经到了摇摇欲坠,风中残烛的地步。
就在吕候的笑声逐渐逼近之时,城头处又落下一人,持剑横飞,明亮剑尖,即便是在夜沉如水的黑暗中,也是一颗闪耀的明星。
吕候见势不妙,后跳一大步,身下那块空地顷刻间被轰出一块半圆弧形。
吕候放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转而大声问道:“这是什么招式?从天而降的剑法?”
刘刑一剑荡开尘埃,手腕一转,剑身锋刃处朝向吕候。
吕候舔了舔嘴唇,说道:“这才算得上对手嘛。”
刘草心中不服,还想与之一战,可没走两步,便双脚一软,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刘刑当然听见了刘草的动静,但强敌就在眼前,此时无瑕顾及昏迷的哥哥。
就在刘刑准备速战速决时,吕候身后的树海中走出一位佝偻老人。
老人咳嗽两声后说道:“吕候,跟我回去。”
吕候斜眼瞟了老人一眼,呛了一句,“老爷子,我这可是在帮你,你都一把年纪了,欺负那些妇人都力不从心,要是真打起来,我怕你会吃亏,特意来帮你先打死一两个人间境的。”
老人并未理会这吕候的闲言碎语,开口说道:“这是柳成荫的意思。”
吕候双眼一转,似乎是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现在还不足以打得过老人口中的柳成荫,于是也心生退意。
而看见敌人来了帮手后的刘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见敌人似乎并不想立马强攻,也就没再寻求南安的援助。
吕候朝刘刑说道:“这次没机会了,等下次再领教你的剑法。”
随后背身走向老人,还不忘摆了摆手,像是告别一个老故人一般,片刻后与老人一同消失在树海之中。
后面会是一波小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