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芳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哆嗦得不成个儿,双手抱着头,嘴唇青紫,魔怔似的嘀咕着:“我错了,别打我,别淹我,我听话,再也不敢了……”
本来还将信将疑的柳里正,在看到闫芳香吓掉魂的模样时,顿时确定信了闫芳香的话,对闫大柱气恼道:“闫大柱,你欠人家老朱家什么钱、多少钱我不管,但你们大房这样对待三丫就不地道了,就不怕二柱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找你拼命?”
闫大柱讪然解释:“柳里正,我没、没想拿侄女添窟窿。主要是寻思着老朱家条件好,三丫嫁过去也能享福,两好嘎一好嘛……”
柳里正说了句“你糊弄谁呢……”,没等说下文,就听见耳边有人重咳了一声,本能的回头,一把杀猪刀贴着头皮滑了过去,吓得柳里正本能的一缩脖子,身子后退,浑身冒冷汗。
而最魁祸首的朱广文,正洋洋得意的吹掉杀猪刀上的一缕断发。
柳里正气得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在看到朱广文恶狼似的目光时就没有然后了,心知肚明,今天算是遇上浑不吝了,心中萌生了退意。
院外看热闹的百姓们也议论纷纷、群情激奋起来。
柳里正思前想后,眼睛突然一亮,对闫大柱黑着脸道:“大柱,欠钱还钱、天经地义,朱家的钱该还。你若用亲闺女抵债,我管不着。用三丫抵债,她爷爷和亲爹都不在了,你做主给自己还债,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这事儿得闫阿公发话,他同意,我就不拦着。”
闫阿公算是闫大柱的叔伯爷爷,在村里人缘很好,最关键的是,闫阿公出门没在家,没个七八天回不来。
柳里正很显然来了个“拖”字诀。
既堵了朱家的口,了里正的脸,村民又会觉得柳里正主持公道、帮了弱者,一箭三雕,连柳里正都暗暗为自己鼓掌叫好。
闫大柱一脸难色:“里正,闫阿公得好几天才能回村呢!您知道的,他老人家心眼好,人缘好,小辈们说的事他一般不反对……这样,您提前让朱家带走三丫,等闫阿公回来了我去跟他老人家说……”
这是打算先斩后奏了。
柳里正脸色一落:“大柱,你也说闫阿公是‘一般不反对’,可万一这件事他就反对了呢?朱家能还回个黄花大闺女来?总不能真像抓猪羔子似的抓走吧?两家面子都不好看……刚好趁这几天筹备婚礼……”
围观群众一起附和应援,朱家人再狠戾也不敢对抗村人,狠狠瞪了一眼闫大柱,转身走了。
柳里正看了一眼在张红英怀里呆呆傻傻的闫芳香,幽幽叹了口气,脚步沉重的走了。
张红英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闫芳香苦涩的扯了下嘴角:“娘,朱家人你也看见了,说打就落的主儿,这样的人家,你还让我嫁吗?”
张红英猛烈摇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