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带着孙延来到地窖之中,看见了土炕上的那具化尸之后,连她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很快她又看到了那只存放誓咒契约的血碗,心里便有了一些初步的猜测。但因为三天的订约期一过契约内容就会消失,更具体的情况她也无法弄清。
“姑奶奶,您不去消灭那个尸体吗?”孙延问道。
孙婆子叹息着道:“现在已经没办法了。要毁掉它,只有在第一个契约签订后,尸茧开始融化的那段时间才行,否则就只能等着它化掉或者认主。”
“什么是契约啊?”
孙婆子一摆手道:“这个以后再说,我明白那个祝家人的意思了。延儿,你就躲在这个小炕的炕洞里,我去外面的炕洞。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或者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万一被人发现,你就大声呼救。”
二人刚刚藏好不久,院子中两具蛊尸头上的镇蛊符也自动化成了飞灰。只是它们毫无察觉,仍是一动不动地尽心坚守。
赶着马车去往县城的祝月明在路上打开了木匣,却发现里边只是一些类似日记般的记录和几封书信,大概是关于女人和复仇一类的事情。这让他大失所望,索性将书信和木匣一并烧掉。
“小兄弟,你是去县城吗?能不能载俺一程啊?”
祝月明看到一个带着草帽的庄稼汉拦住了马车,心中一阵冷笑。他无所谓地用本地话答道:“那咋个不行了,你到后头随便坐么。”
果然,在后面翻找了一番后,那人说了句家里忘了点事就跳下了马车。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现在肯定已经和那祖孙两个被一起干掉了。
……
这会儿正是夏天,炕洞里都是一些时间挺长的积灰,孙延头朝灶门躺进去倒也不怎么受罪,只是他得小心翻身,否则扬起的死灰便直往他鼻孔里钻。
后来孙延干脆想了个办法。他把身下的积灰尽量都往头部的位置堆去,然后再脱下背心盖在上面,这样既能当枕头又省得呛人。
“这多舒服。”孙延一边扒拉着一边想,很希望能和姑奶奶分享这个法子。
“咦?”
等灰清理到差不多时,孙延感觉腰下的位置用手触摸上去似乎是一块铁板。他立刻来了精神,用脚和后背吃力,将身子尽量拱起,两手在下面一通乱摸。
这确实是一块可以活动的铁板,孙延没用多大力气就推开了半米多宽的一个开口,他侧着身子用手探了下去,可什么也没摸到,似乎下面还有很大空间。
孙延尽量把腿往烟囱那边伸过去,然后两脚分开一卡,倒挂着把上半身放进洞中。
孙延有在黑暗中视物的本领,很快便看清了下面的情形。这是一个打了木结构支撑的方形空间,长宽和高度大概都只有地窖的一半。地面像是铺了石板,上头有席子和被褥,还有一张桌子,摆放着油灯、火柴和一罐煤油。另外一边是张条案,除了几本书就是一些看不出用途的东西。
孙延最终放弃了冒险把姑奶奶也叫来这里的打算。他先把食物和水放了下来,然后又在炕洞里把铁板合上,把灰重新抹平,等他下来以后,再踩着架在墙边的一个小木梯将铁板合拢。
这里虽然深在地下,但墙角和炕洞里的烟囱被巧妙地连在一起,在烟道之中隔离出了一个小通风口,这样空气可以流通,烟和煤灰却一点不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