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几分被抓包的意味,桓儇别过首看向左侧。
“阿妩,这是在宫里。”裴重熙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听得裴重熙的话,桓儇脸色一变。扬眸瞪了过去。
分明是这人自己饱暖思,还赖她另有心思。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人面兽心。
似是一时半会想不出该怎么骂裴重熙,桓儇轻哼一声,“汝非人哉。”
柔柔的嗓音里,掺杂了几分娇嗔。
在门口询问后,徐姑姑才端着晚膳进来。因着太后病故是国丧,所以尚食局准备的膳食都是忌荤腥,以清淡为主和一些饼饵。
小口喝着白粥,桓儇放下银勺,“裴重慧的文章做得如何?”
“还算不错,二甲应当是没问题的。”往她碗里勺了些椒油莼產酱,裴重熙眉梢挑起,“要是一甲的话,越过不梁承耀。”
闻言桓儇蹙眉。虽然梁承耀这几年都跟着她身边历练,但是要论其真才实学来,却是比不过裴重慧的。如今听裴重熙这一说,当下就觉得不妥。
“逗你的。裴重慧自然在一甲,至于梁承耀拿个二甲之首没问题。左右他都是你提拔上去的,铨选想必也不会有人为难他。你想好了放他去哪么?”
以帕擦着唇角,听见裴重熙的询问,桓儇挑眉,“暂且先放去河南吧。原先是想让他去换乐德珪回来,现在想想还是河南适合他。”
可河南掌着黄河。虽然县令只是微末小官,但是历练越苦,来日的政绩反而能显得他能干。
至于裴重慧。眼角余光睇向裴重熙,桓儇抿了抿唇。那是她留给裴重熙将来的退路,自然要把他放到一个绝佳的好地方。
“我以为你会将裴重慧放去河南。”
“京畿的县尉不是更好么?”
唤了徐姑姑进来撤膳。又自己在妆台前重新梳洗一番,桓儇起身。
“走吧,我们去灵前看看。”
虽然她和裴重熙在朝中皆是权倾朝野,但是在国丧期间,两个人都不见踪影。难免会落人口舌。
倒不是她担心御史台弹劾。只不过为这样的事,被御史台弹劾,不值当。
二人在宫门前分开,一左一右往温初月停灵的地方去。
本就死气沉沉的太极宫,因为太后的病故,变得更加阴森恐怖起来。随处可见的白幔和素纱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着。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中散发出的潮意。
桓儇移目望向昏黄灯光。只见攀在假山的青藤,往外冒了一簇嫩芽。
小小的,零星一点。似乎只要被风雨一吹,就能消失殆尽。
看着那簇嫩芽,桓儇笑了笑。
新生的力量,虽然小,但也让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