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哥哥让我写字。”我翻了下案上的书,是诗经,看看他写的字,虽然是欠缺火候,但是一笔一划可圈可点。我抓起笔歪歪扭扭地写下“宽容”两字。
“你叶一哥哥的字写得很好,你让他写几种字体,你挑一种来练。”我说。
冯乐宇点头,接过纸张,找叶一去了,我想叶一会明白我的意思。
不是只忍耐,而是要宽容。
不一会儿,冯乐宇急急地跑回来对我说:“萧姐姐,他们,他们又打起来了。”
什么?又打起来?我气急败坏地向院子跑去。离远就看见一黑一白的影子交错翻飞。
“住手!”我喝了一声,这次他们竟然乖乖地住手了,我问:“又怎么了?”
两男不说话,在一边的香桃细声地对我说:“罗公子要把他的大灯笼挂在院子中间,叶公子要挂小灯笼。”
我才注意到他们后面立着一只四尺高的灯笼,极奢华的灯笼。铜制的灯台从上流水式的垂下,高低不同的分别向九个方向,淡黄薄似纱的绸缎如九瓣半盛开的莲花一般的分别裹着九个烛台,花瓣顶端绣着细碎的粉红水晶,叶脉以金丝线绣成,灯笼的顶端是一片片的金叶,能够反射、折射内里的光。好一个奢华的九宝莲灯!因为有这个奢华的灯笼,旁边的两个也很华丽的灯笼便失色了,个头一尺开外,长方形的造型,淡黄绸缎金线彩绣。之后还有散落一地的彩纸灯笼。
我皱了下眉,环视四周一下,指着那两个长方形的灯笼对香桃说:“这两个拿去让福伯挂到前厅门前。”接着指着那些彩纸灯笼对随后跟来的冯乐春冯乐宇说:“这些挂到这两棵大树上。”最后指着九宝莲灯灯笼对罗鸣轩说:“你想办法挂起来吧。”
叶一不高兴了,他说:“不行!”
我连忙带讨好地对他说:“叶神棍,你不是说送我一只手提的灯笼吗?吃过饭,我提着它出去,外面可好玩了。”
听我这么说,叶一是缓和了,可罗鸣轩又不高兴了,他说:“我也送你手提的灯笼。”
我指着九宝莲灯问:“这只不是送我的吗?”
罗鸣轩说:“是。”
我说:“我只收一只哦,这只大,提不出去,就挂在这里了,赏月时就能看见这么漂亮的灯笼了。”
罗鸣轩也笑了,我才松一口气。
天还没黑,我们早早吃了晚饭,提着灯笼上街玩儿去了,我提的是一只叶一折出来的灯笼,他说这个也是九宝莲灯,虽没有罗鸣轩那只大灯笼华丽,却精致得让人爱不释手。安心、香桃和冯乐春各提一只,冯乐宇本来也提着灯笼的,看几个男人都没提,他又想放下又想玩,官生恰时的像变戏法一样的变了只灯笼出来,于是冯乐宇便开开心心的提着灯笼了。
看见安心欣赏地笑了笑。
在西罗城,罗鸣轩基本上可以横着走的,不过今天他刻意的低调,据说他们罗家每年中秋节都会在东大街派送月饼,所以他一会儿要去露个脸。
大街上热闹非常,前面是西罗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月满楼”所办的猜灯谜,灯谜贴在灯笼下,而灯笼上到十多两下到几文钱的都有买,造型与花款繁多,可是我们看来,要说华丽的比不上罗鸣轩的大的九宝莲灯,要说精致比不上我手里提着叶一做的小的九宝莲灯,对奖品也是兴趣缺缺的,不过热闹就是爱去凑。
小二卖力地呼喊着规定:“十文钱揭一条,猜中五条以上有礼,十条以上有大礼,猜中单条的话只送对应的灯笼了。”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摩拳擦掌,有人跃跃欲试,更有人揭下灯谜交了钱,报上答案却没猜中,垂头丧气地退回来。
我把我提的灯笼交给冯乐宇,拉着安心挤到前面去,当中一条鱼形灯笼下写着“春秋半部,打一字。”我笑了,随手揭下,小二马上上前笑着对我说:“姑娘有眼力,请先付十文钱。”一只白袖子从我身右后斜伸出来,手里一块碎银。紧接着,一只黑袖从我左后伸出,手里托着一大锭银。小二陪着笑,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拿谁的好,我转身瞪他们一眼,撸下他们拿着的银子,从自己身上掏出十文钱,笑眯眯地交给小二。
小二接过钱说:“请姑娘猜题。”
我和安心相视一笑,我们都猜到答案了,我说:“秦字,秦朝的秦字。”
小二摘下灯笼给我说:“恭喜姑娘,这只灯笼归你了。”身后一片哗然之声。
我和安心默契地看第二条,可是还没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就被一只黑袖子伸手过来揭了,我回头白了罗鸣轩一眼,再看下一条,又一只白袖子伸手来揭掉了,我回头又给叶一翻个白眼,再看第三条,黑袖子一扬又揭了。安烂:“不猜了,没意思!”说完气呼呼地一甩手,出了人群。两男挑衅的对视,又各去揭下一条。
我连忙喊住他们:“你们别揭了,我知道你们智慧非凡,可是把智慧用在这里便是大材小用了,还是把玩儿留给别人吧。”说完抢过他们手上的条子,交给小二说:“小二哥,抱歉啊,再贴上去吧。”小二哥应了声,接过去贴了,有罗鸣轩在,他是不敢来问我们要揭条子的钱的。
“真扫兴!”安心低咒了声。
我瞪了眼他们两,以眼神说:“看吧,你们做的好事。”罗鸣轩有点儿尴尬,叶一却是一副没事儿的摸样。我小跑上前,拉着安心的手臂撒娇地叫了声:“安心。”
“你快点儿赶走这两蹲大神,我受不了了。”她还在生气。我又回过头来瞪他们一眼,以眼神说:“看吧,你们连累我受骂了。”
这两蹲大神竟不约而同地露出无辜的表情,我差点儿没忍着笑喷了出来,不过,还是哄安心重要,我继续狗腿地摇安心的手臂说:“我们去运河放灯船好不好?”
城内有条人工运河,河堤是石砌的,河水缓缓流动,其中一段堤位较低的,就是放灯船的佳地了。男男女女聚集于河边,各式各样造型或简单或精美的小纸船,中间点一小截红蜡烛,双手捧着纸船虔诚地放进水里,虔诚地许愿。
我们把准备好的灯船拿出来,我看见叶一拿的就是他写的草书“梦醒”的小纸船,安心手里只拿着一只,看我拿了五只,她鄙夷我说:“这么贪心啊?”
我嘟嘴说:“又没说只可以许一个愿。”
罗鸣轩拿出的一只是贴了金叶的纸船,我翻着白眼,他仿佛他家里有挖不尽的是金山似的,估计把他放到现代,开着纯金奔驰显摆的人一定是他。官生也有一只简单的纸船,我揶揄地说:“想不到这些女儿家的玩意你们几个大男人都喜欢玩。”
叶一毫不扭捏地说:“你不是叫我神棍么,自然是信这种事物。”
官生笑笑没说话,罗鸣轩可不干了,他气鼓鼓的说:“谁说这是女儿家的玩意儿的,你没看到周围不是很多男人在放灯船吗?这是对美好愿望虔诚的祈祷!”
叶一说:“都点好了,可以放船了。”
看着他们把灯船都放到河里,虔诚地许愿,我也将灯船一只一只地放河里,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虔诚地合着双手闭上眼许愿。
愿我和叶一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许完愿,我偷偷地眯眼看了看叶一,他正专注地看着我,眼神隐悔而深沉,我吃了一惊,马上又闭上眼,就像偷东西被人抓着的感觉。
放完了灯船,罗鸣轩邀请我们去看他罗府派送月饼,东大街上,也正是当时我们摆擂台的地方,擂台早拆掉了,现在架起一尺高的平台,台下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群,人群外围有几个仆人模样的人在张望,一看见罗鸣轩便迎上来,罗鸣轩整理了下衣服,便与仆人一起走前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