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一眼便看穿了来者的身份,轻声笑道“不在朔方城内好好看戏,跑出来做什么,难不成是不愿再继续看大门了?”
老者不予作答,沉声道“如此盖棺定论,不免有些草率。一语成谶之事,还望慎之又慎。”
“命理如此,又何必多费唇舌?你所忧惧之事,不该在我,而在光阴流水,毕竟谁也不知道河流在改道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就我如今的道而言,实话实讲,已然不逊色于师尊,所以能看多远,想来你也应该清楚。至于是不是盖棺定论,你我各自心中有数。若是真相并非如此,想来此时此刻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而那条大河之中更不会有人沉溺于幻象,苦苦挣扎而不得。那座南山城里的事,就暂且先不提了吧,免得一不留神便泄露了所谓天机。”
对于二人的言论,执剑者懒得理会,所以等到小道童说完之后,便神色严肃地说一句,“若是想给我找麻烦,你们二位就继续在这待着。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算账一事,必不可少,到时谁也别埋怨,各自领剑就是。”
老者环顾四周,只见有不少双眼睛此刻正盯着这里,而目光的来源便当年不曾赶尽杀绝的天界诸神,如今则称为神灵余孽,故而有些气愤道“因我而来的,我自会解决。”
小道童微微一笑,“稍后我把他们引到别处去。”
执剑者没好气道“别光说不做,我这里不留人,要走赶紧走。被人盯着的感觉,其实不怎么好。”
白发长者冷着脸,瞪了小道童一眼,“有些话,还望您日后少说,免得与人平添麻烦。”
小道童有些无奈,但又不知该反驳什么,反正有些道理如今的他肯定是听不进去。一位观棋者,此刻竟然如此恼羞成怒,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棋局走势如今已然脱离了他的掌控。也罢,谁让就某个辈分而言,他也算是自己的师兄呢,少说便少说吧。
执剑者挥挥手,开始赶人了。两人之间好言语,三人便成争辩,故而也就没了说话的兴致,各自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至于孰对孰错,日后即见分晓。
在小道童与白发老者相继离去后,执剑者抬起头,看了一眼某处,确认无事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锤炼剑意,以此给予某些家伙一些警告,如若再敢盯着这里,可就别怪我挥剑诛神了。
与此同时,灰衣道人立于河畔,收敛心绪之后,凝神望去,只见河中幻象横生,皆源自是鹿衍的心境具化。眼看大厦将倾,道人便只好用以修为换来的剑意打破此间束缚,生生将鹿衍拉出来了。不得不承认,那位荒原大祭司的手段确实了得,真不愧是先生的三弟子。
已有之事,看似有所改变,实则却是自身始终都未曾寻到过真相。如此一来,一切作为便都成了自欺欺人,多年辛劳终究是一场空。
对于鹿衍而言,世间何事能动摇其道心,实在是少之又少,几乎为零。不过恰恰是因为“零”,便让某人借此无中生有,促使鹿衍心魔横行,让其于河流中苦苦挣扎,面临生死危机。一个以梦证道的人,看似了悟一切,实则却依旧有那难以逾越的心关。
梦中万千景象,栩栩如生,与世间有何不同?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又该如何自证自己不是他人的梦中之物。昔日的黑衣白袍两人,与如今的一袭青衫又有何区别?
此问谁能作答,唯有自己而已。若是答不出,到头来便当真成了一场空。
道人眉头紧锁,无奈一笑,道“命都给你了,不能这么玩人吧。若你折在此处,我也就彻底回不去了,到时候光阴大乱,你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道袍之上,流光抖动,一柄长剑渐渐凝聚成型,而剑锋所指便是河流中的诸多幻象。
一位小道童忽然出现,眨眼间便化作一名年轻道士,再一瞬,又化作白发苍老之道人。如此往复,不见停歇。
“你来此作甚?”道人有些惊讶。
此刻不知是小道童,还是年轻道士,或是老道人的道家祖师爷轻笑道“怕你没耐心,故而陪你一起等。”
“等什么?”
“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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