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掌柜,如今……”
“如今姓秦。”
“那就祝秦掌柜的财源广进,日进斗金,生意兴隆,一帆风顺。”
秦湛抬起腿,踹了张麟轩的屁股一脚,没好气道“没大没小的,叫师叔!”
“是,师叔。”张麟轩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秦湛与张麟轩并肩而立,方向却是截然相反,轻抿一口酒,沉声道“既然脑子不算太笨,以后就多用用,否则没准哪天就真成了傻子。”
张麟轩忽然摊开手掌,只见掌心中放着一颗骰子,垂首注视,轻声笑道“与天对弈,赌大赢大。与人对弈,亦是如此。”
秦湛慢悠悠地走出客栈,忽然停下步脚,站在门外的石阶上,背对着张麟轩,举起手臂摆了摆,醺醺然道“江湖路远,日后再会。”
张麟轩作揖而拜,正色道“恭送师叔。”
一张白纸忽然飘落在地,上面写着一行工整的小篆欲求平安,记得远离师叔。
停留片刻,白纸自燃,化作飞灰消散。与此同时,柜台上的那盏油灯也熄灭了。
客栈门外,夜幕之中,一轮圆月,枕云而眠。
张麟轩将油灯收起,神色故作无奈,一脸苦笑道“一来二去,还真是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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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城前,一袭白衣,原本持剑而立,微微抬起头,瞧了一眼天幕之后,突然还剑入鞘,丢回城头,交由某人暂时代为保管。
紧接着,张欣楠挽起袖口,后退一步,膝盖微屈,一手为掌,在前;一手为拳,置于腰间,在后,由此摆出一个极为普通的武夫把式,一副摆明了要与人近身肉搏的架势。
陆吾嗤笑一声,道“你认真的?!”
张欣楠冷笑道“你怕死?!”
下一刻,两人身影皆已消失不见,双方各自倾力递出一拳,一拳砸在额头,一拳落于胸口,各自倒退数丈。以二人为中心,脚下大地瞬间凹陷。由此而引发的气机涟漪,波及四方,瞬间逐退黄沙万里。
不远处的那座镇北城由于有人庇护,故而不曾受到丝毫影响,凡是波及于此的拳罡则皆尽数被收入壶中。
张欣楠在城门前三尺外站定,额头微红,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血迹,抬手直接擦掉,冷哼道“再来!”
陆吾在不远处落定,神色如常,衣衫整洁,却强行咽下一大口污血,沉声道“体魄不输古神,武夫极致,也不过如此了。”
陆吾微躬着身子,脚尖一点,暴射而出,快若奔雷,直接以身躯撞向张欣楠。
张欣楠不甘示弱,亦是以同样的方式径直撞来。
两人如此蛮横,出招完全不讲道理,如此凭肉身之间相互碰撞,无异于是以伤换伤,最终即胜负,也分生死。
黄沙之中,如其惊雷,声势之大,无以言喻。
双方再度拉开一段距离,互换一口气,然后又接着一拳递出,猛地朝对方身上砸去。
陆吾侧过身,以求尽可能地避开这一拳,从而将自己的这一拳送到张欣楠的面前。目的确实达到了,但也被剑客抓住机会,拼着以脸正面硬接这一拳,然后将自己的一拳随之递出,狠狠地砸在陆吾的天灵盖上。双方又同时出腿,各自接下一脚,然后再借力向后退去。
陆吾并未就此作罢,而是在后退之余,一手撑地,瞬间旋转手腕,调转身形,再度向张欣楠出手。剑客疏忽大意,来不及防范,竟被陆吾直接趁势前掠,双手按住肩头,高高举起,狠狠地摔在大地之上。
陆吾趁机收招,身形向后远遁,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欣楠以手拄地,缓缓站起,鼻青脸肿,衣衫不整,再无任何神仙气度可言,随即又吐出一大口污血。
不见其人,只问其声。
陆吾以威严的嗓音高声道“张欣楠,出剑吧!以纯粹的武夫手段进行换伤,你不是我的对手!”
“放你娘的狗屁!”
一袭“白衣”,瞬间暴起,寻声而去,拳罡似滔滔江水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势,悍然砸落。
陆吾咆哮一声,既是接拳,也是递拳,如大日高悬,只得令人仰望。
“既然如此,我便送你去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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