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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徐,弱得几分酷暑,奈何来去匆匆。明月皎皎,孤悬于寒高处,不理人间愁绪。少年辗转反侧,任他穷尽手段也不得安枕,于是便只好披上外衣,踱步来到屋外。望着天上圆月,竟是渐渐模糊了眼眶,恍惚之间,好似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只可惜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
张麟轩以手掩面,肩膀颤抖不已。下一刻,张麟轩猛地抬起头,神色急切地寻找着什么,直到他在自己身边发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不由得整个人愣在当场,本想说些什么,但又害怕自己一张口,那人便走了。
站在少年身侧的男人身着一袭色锦袍,头戴高冠,温文尔雅,周身都透着一股书卷气。眼眸清澈如水,看待他人时的目光总是很温和,嘴角浮动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不由得令人心生亲近之感。男人姓张,单名一个慎字,取自君子慎独,不欺暗室之意。还未及冠之时,一位姓苏的先生便帮忙取了个表字,名曰麟诚。
张麟诚陪着少年一同望月,笑了笑,嗓音温和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坚强的一孩子,怎么如今反倒愈发地爱哭鼻子了?自你游历荒原归来之后,为兄可是瞧见了不少次。”
张麟轩哽咽道“哥,真的是你吗?!”
张麟诚有些无奈,便抬手在少年的额头稍稍用力地敲打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问道“疼吗?”
张麟轩点点头,轻“嗯”了一声,“有点儿。”
“既然如此,你说我是真是假?”张麟诚气笑道。
张麟轩挠了挠头,一脸傻笑道“原来哥你没死啊。”
谈及于此,张麟诚神色如常,却笑而不语,拉着张麟轩去一旁的石椅处坐下。身为兄长的他笑容温和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又何必过分纠结。”
明知事实如此,但少年却仍旧心存侥幸,只可惜那答案从来都不近人情。心中失望,神色落寞的少年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对于当下眼中所见之月光,少年只觉其寒意彻骨。
张麟诚未在此事上继续纠结,只是如兄弟间唠家常一样随口问道“打算何事成亲,莫非还是要等到及冠?”
闻言后,张麟轩不禁愣了一下,不知自家兄长为何会有此问,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及冠之时,喜结良缘,如此也算得上双喜临门。”
张麟诚点点头,打趣道“其实早一些也没关系,学学父王嘛。”
张麟轩会心一笑。
张麟诚又问道“成婚那日,哥肯定是没办法来喝你们的喜酒了,可会怨我?”
张麟轩摇摇头,神色不免有些失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便只好请你这个做弟弟的多担待一些了。不过有些贺礼,其实很早之前便准备了,离开北境的那天,我去了一趟母亲哪里,一应器物都已交由她老人家代为保管,记得成亲那天自己去搬哦。”
张麟轩点头道“好,记下了。”
张麟诚忽然抬起手,伸出食指跟中指,然后将少年的嘴角向上撑起,故作埋怨道“多笑笑,别老苦着脸,好像跟谁欠你钱一样。少年郎嘛,眼中所见该是那杨柳依依与清风明月,总盯着泥坑作甚。”
张麟轩立刻挤出一个笑脸,轻声道“以后会改的。”
张麟诚双臂环胸,不禁满脸疑惑道“话说你这臭小子怎么如此听我的话?莫非在你小的时候,我揍过你一顿?不应该啊,我又不像小六子那么脾气火爆。”
张麟轩一本正经道“哥倒是不像六哥那样揍过我,但抄起书来,也是一样的‘心狠手辣’,当真是半点兄弟情分都不讲啊。”
张麟诚轻咳几声,笑容尴尬道“都是些圣人教诲,这不也为了让你读书明理嘛,不然整日看些别样的孤本,与三州内各世家的纨绔子弟今个借一卷,明个借一卷的,如此一来成何体统。”
张麟轩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兄长,啧啧笑道“原来哥你都知道啊,莫非是不经意间所截获的一封封‘密信’使然?”
张麟诚神色如常,瞧上去极为正人君子,缓缓道“不近恶,不知善!”
张麟轩小声嘀咕道“这话用在此处,有些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