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幼子,三百年后,不知由何处知晓此事,然后大闹了一处水府,夺走了一部邪门的功法,以人之血肉滋养魂魄,进而壮大自身实力。再加之群妖长眠于极北,他便冒险北上,途经如今的大旭境内,被一僧人打致重伤,只得暂时躲了起来,再后来借着大旭一统十三州前的乱局,为祸一方,残害生灵,吞噬了不少血肉。本以为自身修为足够,便试图越过镇北城,经荒原,至极北,只可惜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再次落败重伤,然后被昔日的少年将军,也就是日后的镇北王,关押在竹楼地下,就此成为小酆都内的十八恶鬼之一。
韩先生不急不缓地解释清楚缘由,然后微笑道“那时我尚在中州为官,还未曾来到北境。如何藏匿凶犯一事,确实不知情。若要论罪,老朽也不推脱,毕竟在竹楼那边住近二十年,虽无明确的镇守之命,但也能算半个看守,所以难免有个看守不严,致使人犯逃脱的罪名。”
薛乾神色尴尬地看着张麟轩,苦着脸,仿佛在说,真是你爹干的?包庇凶犯至今,从而险些害你丢了性命,他老人家才是罪魁祸首?
张麟轩一脸无奈,师兄,这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薛乾轻咳几声,歉意一笑,抱拳道“韩先生,是在下唐突了。”
韩先生轻笑道“一场误会而已,不妨事。”
张麟轩这时忽然想起一事,遂问道“先生,竹楼之下不是一道大符吗,既作门户之用,自当有镇压恶鬼之能,加之有您坐镇竹楼,又怎会让此等妖物逃了出来?”
韩先生会心一笑,并未急着回答张麟轩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方才心弦浮动,先生倒也略知一二,既然担心李子的安危,又为何不问?”
张麟轩嘿嘿一笑,道“若李子有事,先生绝不会如此从容,更不会一路追至此地。于先生而言,黎民百姓固然重要,但身边亲人亦是如此,并不轻重之别,所以并不存在取舍之事,自然能先救谁便就谁。”
韩先生笑容欣慰道“较之于过去,性子着实是沉稳了不少,再不似当年那般心思大乱,便要立刻远走荒原。”
张麟轩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要得益于兄长归来之故,否则张麟轩当下的心境一样会是波澜不止。
韩先生就妖物出逃一事解释道“入口的那道符,乃是你父王偶然所得。那位画符之人,落笔便可成罡,再加之符录本身不俗,一旦写成,即可镇压一切妖邪。以此作为小酆都的大门,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然而符箓一道却天生存在着无法弥补的缺陷。”
张麟轩疑惑道“什么缺陷?”
薛乾应声回答道“作为符箓关键所在的符胆,会随着光阴的侵蚀以及画符者的死亡而渐渐消散,直至彻底失去原本的能力。”
韩先生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正是如此。一旦符箓彻底失去符胆,那便再无任何威力可言。那道符,若是不出意外,可以永生永世镇压楼下恶鬼,若无王爷允准,即便穷尽手段,亦是无法逃离囚笼。不过由前几日巡守司收集来的消息可以得知,昔日的画符之人确已陨落,十方阁并未隐瞒,所以想来如今天下都该知道这件事了。前人已逝,后来者争心已起,想必又是一番乱象。”
薛乾猛地记起某一日的心湖异象,高楼震颤,第九层的那道模糊身影忽然消失,此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而之后动用九境之术时,更是明显感觉到了乏力。
薛乾难以置信地看向韩黎,颤声问道“孙师叔,他……他当真陨落了?”
“千真万确。如今的第九层楼,可谓是形同枯木,毫无道韵可言。”
薛乾眉头紧锁,沉声道“天,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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