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离去。
吴是非坐在亭内,笑容有些玩味。
南安,难安。
寝室难安?坐立难安?是也不是。
心中有愧,难以安心罢了。
这位面容清秀稚嫩如孩童,但却头发花白的男子坐在亭内自言自语,“说了些人心,真真假假,说了些法制,假假真真。若是让一个人放低心中善的标准或许很难,但让一个人抬高心中判断恶的标准,很简单啊。”
棋盘方寸之间,棋子的厮杀已然这般惨烈,乱世之下,人与人之间又该是何等光景。
应该很有趣吧。
吴是非笑容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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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朔方城。
身背长剑的张欣楠瞥了一眼身后昏睡的少年,伤势确实挺重,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人身小天地内的景象虽然看上去一团糟但却别有一番洞天,看来这家伙在寺庙里收获不少。张欣楠瞧了一眼面前这个自知逃跑无望,似乎准备拼死一搏,壮硕的好像野兽一样的汉子,然后转头看着那个驼背拄拐的老人,皱眉道:“好好的体术天才,你们就给人当畜生养?”
见眼前男子与自己说,老者上前一步,收敛起平常那副阴损的眼神,恭敬地抱拳见礼,有些谄媚地说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你我之间可有恩怨?”
若不是老者看不穿眼前男子的修行境界,加之他又背着一把剑,很有可能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剑修,否则老者哪里会如此客气的说话,换作平常早就一道狠辣的符箓神通结果了眼前之人性命。自己来北境的事镇北王府早已知晓,但为何放任不管,老人思量多日始终想不明白,但恐怕北境方面不日便会以此为由向荒原问罪,说不定又是一场战事。荒原不怕打仗,但自己若是平白无故惹了山上恩怨,由此再牵连到金帐,回去之后必被大祭司责罚,得不偿失。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自然要低头。
张欣楠懒得说话,下一刻,身形只在一瞬之间便来到了老者面前,一脚将其踹倒在地。老者身侧的汉子,顿时抬起手臂,一掌奔着张欣楠头顶拍来,张欣楠只是微微仰起头,一股庞大的剑气顿时洞穿了汉子的手掌,将汉子直接掀翻在地,倒地不起的汉子哀嚎不已。
自炼体有成,逢人对敌,壮硕魁梧的汉子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势,凌厉的剑气看似只是洞穿了汉子的手掌,实则一道道剑气已然侵入了汉子的人身小天地,如铁骑凿阵一般径在汉子的气府中肆意游荡,心室中那团原本燃烧旺盛的武道心火此刻岌岌可危,火光暗淡。
“压箱底的符箓还是留着吧,你若用,我便杀你。”张欣楠一脚踩在老者的背囊上,眼神里的杀意并不浓郁但却无比纯粹。
老者趴在地上,神色愤怒,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张欣楠踩在老者背上的那只脚猛然用力,地面瞬间凹陷出一个大坑,然后这位背剑男子沉声道:“我不问你,你最好别说话。”
老者闷哼一声,随后吐出一大片污血。
张欣楠扭头瞥了一眼身后倒在血泊中女子,淡淡说道:“滚出来。”
“还望剑仙大人饶命,饶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虚无处传来女子苦苦哀求之声。
“一个连在白日下现身都做不到的鬼物,也敢来学别人抽蚕剥丝,取人魂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且问你,地上的这副皮囊可是取自活人?!”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还望剑仙大人明鉴。这女子皮囊乃是妇人遗弃之女子,先天不足,活不长久,我费心养了八年,她死了之后我这才取了皮囊收为己用,断然没有做那擅取活人皮囊的勾当。”
张欣楠忽然朝着前方用右手一抓,仿佛握住了说话之人脖颈,直接将其从虚无中硬生生扯了出来,使得那俊美女鬼骤然暴晒在正午日光之下,这头鬼魅的身形在日光照耀下竟然渐渐开始腐烂,发出一股恶臭。
“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张欣楠淡淡道。
“我错了,我错了,剑仙大人饶命啊。”女子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被张欣楠踩在脚下的老者突然使出一道替身符箓,借机脱身,身形骤然远遁数十里。
张欣楠眉头微皱,“跑?那就跑一辈子吧。”
一道凌厉剑气以迅雷之势瞬间向老者追去,老者只得以一念远走之神通不断逃离,每当老者准备停下身形休息片刻时,那道剑气便紧随而至。
临近荒原,在整座金帐的上空,忽然间出了一尊巨大的金身法相,这法相以手握住剑气,目光遥看南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别来无恙。”
身在朔方城的张欣楠缓缓解下背后长剑,立剑于身前,同样是流露出一抹微笑:“问剑?”
那尊金身法相缓缓举起右手,手心之中握着一颗闪烁着紫光的“珠子”。在这尊巨大法相手中是一颗珠子,但实际上则是一团巨大的天雷。只见他轻声道:“见面礼,还望笑纳。”
一团紫光纯粹的天雷直接被那尊金身法相由荒原之北金帐投掷到朔方城。
剑客张欣楠不曾拔剑,只是微微张开双臂,剑气便已然冲满天地间。
磅礴如大潮般的剑气,瞬间吞噬了那团紫色的天雷。
张欣楠站在原地,轻描淡写道:“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