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傻呵呵地笑了笑,道:“小酌怡情。”
老人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与我说说其中之缘由,为何要视而不见?”
汉子坦诚道:“弟子生于淮水,天生大道亲水,故而世间一切未曾入海之河流,弟子都能操控一二,其中当然也包括那条大河。不过弟子能掌控的河水不多,无法做到像师父一样随手便能断开江河,但稍加引导,让其绕开弟子而行也并非难事。”
老人先前曾随手一挥,一条“大河”便骤然断流,天地万物陷于停滞之中。在此期间,老人偶然发现一道目光,它虽未看向自己,但却在随意地张望四周,然后还能在干涸的河床之间任意来去,而毫无限制。当时老人本以为是自己的某个死对头在故意出手搅局,但一番调查之后却发现那人竟是自己的弟子。
老人笑问道:“那究竟又为何要视而不见?”
汉子诚恳地回答道:“师父与人谈话,做弟子的岂有偷听之理,自然是要赶紧躲得越远越好。”
老人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此举的确像是自己这位弟子能做出来的事情,于是便没继续纠结此事,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四处张望,可曾看到什么?”
汉子摇摇头,道:“悲欢太多,弟子不想去看。之所以四处张望,不过是想寻个僻静之所罢了。”
“世间的悲欢,乃是这世上最多姿多彩的风景,怎有不看之理?世间之悲欢,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逃避而变得从未发生,所以看或者不看,总之她都会存在,如此倒不如选择去面对。只有见过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我们这些所谓的高个子才能真正在天塌之时,做那顶天立地之事。”老人朗声说道。
“师尊教诲,弟子必牢记于心。”
老人端起酒杯,与弟子轻轻碰了一下,笑道:“那就走一个儿。”
-------------
南山城内。
张麟轩缓缓睁开双眸,周围显得有些模糊,他费力地瞪大眼睛,以求能够将周遭的环境看得更加清晰,但奈何却依旧模糊。
张麟轩试着坐起身来,于是双手微微用力,打算现将疲惫的身体撑起,但掌心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像是被人用钉子狠狠扎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张麟轩愈发清醒,与此同时,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愈发清晰。
张麟轩重新试着站起来,却又发现身上如有重物压制一般,令他动弹不得,无论他如何挣扎,依旧难以摆脱当下之局面。
忽然间,在他身前,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一位红衣女子的身影,而下一刻这位红衣女子便绳索吊起,众人之声突然出现,十分嘈杂,似乎准备将这女子活活烧死。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张麟轩便认出了她身份,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求凰。
张麟轩顿时怒吼一声,然后平尽全力,试图站起身,一番争执之后,不知为何,竟是让他摆脱了先前身上的种种负累,整个人一下子站了起来,疯狂地奔向求凰。
就在张麟轩快要到达求凰身边的时候,她却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火海,而他自己便直接坠向火海……
“啊!”
马车之内,张麟轩猛然坐起,满头大汗,不停地喘着粗气。环顾四周,确认自己身处马车之中,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方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马车外,忽然传来鹿衍的声音,“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梦境可不一定都是假的。”
张麟轩急忙扒开车门,问道:“师叔此言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鹿衍显然没打算与他解释,只是随口敷衍道。
张麟轩一时间神色复杂,低眉沉思,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鹿衍突然一个板栗敲在他的脑袋上,然后白眼道:“花坊已开,还不赶紧进去,人求凰等你半天了。”
张麟轩环顾左右,发现求凰站在马车一边,看样子确实是在等着自己,于是轻哦了一声,便跳下马车,与求凰一同有说有笑地走进花坊。
马车上,鹿衍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九去其一,你还有八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