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禅风阁时,她见吕梦音心情似乎大好的轻哼乡间小曲,曲声婉转流长,似青山流水绵绵延入,亦有淳人心神之感,只是她却不知道竟有何等喜事,能惹得吕梦音如此。吕梦音看到她后准备上前,婉清与玉儿扶着她回屋,她眼神呆滞一语不发,吕梦音方才没敢前来。
玉儿与婉清为她打好水,可是那伤痕只怕沾了水就会疼,两人慌成一团,最后只是用清水给她轻擦伤口,一边擦一边给她涂药。婉清瞅着她心疼,垂泪道:“小姐要快点好起来,要是让少爷跟夫人他们知道了,定是要心疼坏了。”
突闻一阵悲呜之声,是从刘灵房间传来的,那响彻云天的剖肝泣血、怆地呼天之声,让人听着心惊肉颤,婉清听后轻叹道:“这刘采女也是个可怜之人,她早知会这样就不应该——。”顿了顿转而说,“不应该那般与韩贵人走近,今日也就不会落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
玉儿动了动嘴,似乎有话想说,却最后将话吞了回去。
她瞅着面容娇好的婉清,想起婉清与她一样曾经被人折磨过,才清楚婉清的感受,才知道原来是这般的耻辱,这般的生不如死,一动不动地躺在婉清怀里,无法语言。婉清垂泪说:“小姐,你要是疼就喊出来,不要憋着,像婉清一样喊出来就不疼了。”
玉儿泪流满面劝说:“是啊,小姐,您别怕,您还有玉儿跟婉清呢。”顿了顿转而道,“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逃出宫去,这里比战场杀敌还要可怕,藏的都是温柔刀,都是佛面蛇心的人,奴婢看到——。”
婉清低声呵道:“玉儿。”
玉儿住了嘴,她听着她们的话,不知道将来她会怎么样,是否真如尹采女那般,孤怜怜的死去也无人怜,或者被刘肇这般送给南匈奴,南匈奴王发现她不净,是否会让她过生不如死的日子?思来想去忆起刘庆来,他是绝对不会这般待她的,喃喃道:“缣帛绝断情丝尽,唯许雀巢鹃乃安,随境孽入夜庭梦,恨及生逢女儿郎。”
婉清伸手擦了擦她的脸,泣声低哑问:“小姐心底深处,其实还是念着王爷的对吗?”
她眼泪落下,一字一句回:“不——念。”
婉清更是泪如泉涌,泣声道:“奴婢知道小姐心底深处是念的,要不然断是不会这般,小姐虽说不念王爷了,可是哪是说断就能断的,不过是被小姐自己压在最深处,连自己也不知道,也分豪不准自己想罢了。”
玉儿疯了似的在她床上翻,瞬间找出了一把小刀,咬牙含恨道:“本来小姐可以与王爷在一块,都是暴君硬要阻止,现在小姐入宫了却这样对小姐,我去杀了这暴君。”
婉清慌乱将她放到床上,扬手给了玉儿一巴掌,低呵道:“你想让邓家所有人给你陪葬吗?”
玉儿两眼已红了血色,吼道:“你此前就可以,为什么我现在就不可以,他——。”婉清手快捂住了玉儿的嘴,玉儿这才收了声,看了一眼门口。
她看了两人一眼,侧身躺在了床上,淡淡道:“都下去吧,我睡会儿。”
玉儿心乱如麻说:“小姐,药还没有涂完呢。”
她喃喃道:“不涂了。”
玉儿想要说话被婉清给拉住,婉清缓下神色劝说:“那小姐好好休息,过些天就没事了,会过去的。”
她心尖闪过一念头,想起了千乘王,幽幽吩咐道:“陛下是恨我才会这样,不可以找陛下寻仇,他是当今陛下,他死了天下就要大乱了,或许就会有更多的女子,比现下我的下场还要惨。”
玉儿与婉清听后更是伤心,拉着手无奈出去,到了夜里,两人就轮着守在她床边,只是她却被刘灵的哭吼声唤醒。那哭声深入她心底,她深知其痛,刘灵这一生或许就这样完了,既便陛下不管不问,也会让刘灵生不如死,那刀疤是在脸上,而不是像阴婧一样在胸口。
她起床想去看望刘灵,拉开门却发现吕梦音鬼鬼祟祟出去,心中起了一丝疑惑,也就跟着走了出去。她看到吕梦音脸上露出淳淳的笑意,那笑意似流进心底,让瞅着的人都心尖发甜,可是她一点也笑不起来,到了一个无人之地,她见吕梦音突然往前跑去,随后紧紧的抱住了前面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