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三人也反正过来,瞅着她阻止唤道:“邓贵人,这是陛下不许的。”
她抬眸认真笑问:“陛下不许什么?”
三人细想了回:“不许三皇子离开自己宫殿。”
她笑说:“这不就得了,只说不许三皇子离开自己宫殿,并没有说不许去看望皇后娘娘。”
三人瞅着不明,有一宫婢反映过来,忙解释:“可是三皇子去看皇后娘娘,那不正是离开了自己宫殿吗?”
她含笑道:“如今不是三皇子离开自己宫殿,而是邓绥来接三皇子出宫殿,这样与陛下所说的就不一样了呢。”
三人微怔,一时哑口无言,吞吞吐吐道:“这——这——。”
她含笑问:“还是你们觉得邓绥说错了做错了?”
三人吞吞吐吐道:“奴婢、奴才不敢说邓贵人错。”有一人接着说,“只是奴婢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笑笑,瞅了一眼自己伸出的手,瞅着刘安再度笑问:“三皇子要不要随邓绥去看皇后娘娘?”刘安瞅着她眨了眨眼,遂而将小小纤细的手交给了她。
青音仔细想着她所说的话,再打量了那苦恼的三人,见三人正在想哪里不对时,又瞅了眼下情况一下,不由得闷声一笑低声道:“邓贵人太狡猾了,没得这般欺负奴才的。”
她见三人还未转变过来,只道:“走吧,一切由邓绥承担。”
三人只是瞅着青音,似乎想要从青音那里寻出哪里不对,她拉了刘安往前边走边淡淡道:“三皇子知道你父皇为什么将你母后关起来吗?”
刘安欲要摆脱她牵住的手时,最终只是动了一下,沉默半晌后回:“知道。”
她淡淡问:“恨我吗?”
刘安垂眸只回:“安儿虽然小,可是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安儿不恨邓贵人,只不过——。”
她笑笑接话道:“只不过没办法喜欢邓绥。”
刘安低声应:“嗯。”
她淡淡道:“所以就顺着中毒之事,想要彻底的将邓绥从你父皇身边推开,你看到的只是邓绥扶了余婉芳,而非是邓绥在盒子上动手脚。”
刘安咬唇,半晌后才道:“对。”
她笑笑说:“三皇子是个孝顺母亲的好儿子,虽然有些方式错了可是孝心可表,你母后会为生了你这个皇子感到骄傲的。”
刘安微微一怔,只问:“邓贵人不怪安儿吗?”
她笑笑说:“怪你也不能改变你母后如今的状况。”
刘安仔细一想自然能明白过来,顿时内疚泣声道:“是安儿自作聪明害了母后,如果母后不看安儿中毒,也就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更不会将余婉芳此前说的话听进去,也就不会惹母后生气说糊话,都是安儿害了母后。”顿了顿又泣声道,“如今安儿连母后都救不了,邓贵人却说安儿是值得母后骄傲的皇子,邓贵人是在嘲笑安儿吗?”
她轻叹一声提醒:“并非有能力才能让父母感到骄傲,三皇子的孝心与努力就已经足够你母后感到骄傲了,她没有白生白疼你这个么儿子。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好心做坏事的人,就连大人都是如此何况三皇子还这么小,做错一些事说错一些话是在所难免的。”
刘安抽泣了半晌,倔犟擦了眼泪后,只是抬眸闪亮闪亮瞅着她问:“为什么父皇就是不肯听安儿一句话,父皇平常说爱安儿都是假的吗?”
她该怎么告诉这个孩子,事情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大人的心思如此复杂、扭曲,彼此间的矛盾与心思、算计是那么的多呢!淡淡道:“你父皇这么做自有你父皇的用意,如果你想让你母后安心,最关键的是照顾好你自己,别让你母后被关着却还要为你的安全而分心。”
刘安瞅着她不明,方久才问:“为什么安儿那么不喜欢邓贵人,甚至还有意说伤害邓贵人的话,邓贵人却对安儿说这些?”
她勉强笑笑说:“因为三皇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邓绥要好好的讨好三皇子,将来才不至于落得像你母后这般下场。”
刘安反驳道:“你说谎。”
她笑笑说:“可人们往往爱听谎言,更愿意相信谎言、接纳谎言,真话没人会听也没人相信,只有被谎言骗得头破血流、遍体麟伤、甚至是生不如死时,才会开始憎恨、痛恨谎言,甚至有的人会达到想要将欺骗自己的人千刀万刮之地。”
刘安垂眸,突然幽幽道:“可是邓贵人刚才的谎言,安儿并没有相信。”
她停下步伐,瞅着刘安那单纯中蒙上了阴影的眸子,笑说:“因为三皇子不是普通人,将来定会有一翻自己的作为,为你母后增光让你母后出桐宫。”
刘安瞅了她半晌,突然一笑说:“安儿突然有点开始喜欢邓贵人了。”
她含笑回:“感谢喜欢。”说罢领着刘安往阴婧现被困的位置走去。
桐宫本就离她的嘉德宫不远,她本不打算去看阴婧的,与阴婧之间那淡淡的情或许早已不存,也并无原谅不原谅之说,仅仅不想去看曾经相识相亲的人,如今是如何如何不堪的悲惨模样。这样的悲剧她看到的太多,实在是疲惫不想再看了,因看刘安那挣扎的志气她才动了侧隐之心,再怎么样孩子都是没有错的。
世间最大的疼莫过于生离,次者才是死别,宫里的疼痛已经够多了,如果可以还是能少就少吧。既然人生不由自己作主,那就在活着的时间里做点随心的事,或许这也是曾经活着的证明,某天某刻某地突然想起时,可能会欣慰自己当时随心而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