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痕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住怕不怕,若是怕的话,我就在这里同你作伴好了。”
朱锦云关切地问道。
“多谢云姑娘。不过,没事的。您是姑娘,怎么能同我这样的奴婢住一起,别折煞我了。而且,我也想一个人好好地怀念一下我们姑娘。”
秋痕心下感激,但仍客气地拒绝道,神情带着感伤。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但是,每每想起当日的情形,她却仍然心痛如刀。当日,若是姑娘弃了她们先走,定然可以在那贼人回来之前离开的。可是,为了救她们,她仍然留了下来。
现在,她活了。
姑娘,却不在了。
她一条贱命,怎么值得姑娘用命来换?
“喔,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我和宛云姐姐情同姐妹。她不在了,我理当替她照顾你的。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才是。”
朱锦云真挚地说道。
“我省得的,谢谢云姑娘。”
秋痕站了起来,送朱锦云离开。离开的时候,朱锦云突然似乎想起一事似的停下了脚步,对秋痕道:“我今日下午去夫人那里请安的时候,似乎听说宛云姐姐的寿衣已经做好了,明日一早就可以送过府里来了。夫人说等换了寿衣,给宛云姐姐殓了妆容,就可以让你瞧她的遗容了,你再耐心等一个晚上就好了。”
“喔,我知道了,云姑娘慢走。”
秋痕一直将朱锦云送到了院门口,然后,她就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一直一直坐着,像雕像一般。
从白天坐到夜里,从夜里一直到了深夜。
终于,夜足够深了,园子里的灯都渐渐地熄了。
一片漆黑。
只有天上的一轮明月高挂。
东院,秋痕等着等着,终于等到月儿移过了柳梢,又往东沉了一些。差不多了。巡夜的婆子们过了这时,也都应该回去了。
这个时辰,应该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了。
秋痕终于站了起来,踩过掉落的叶子,走出了院子,又回身关上了门。
门开关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分外地渗人。她提着一盏灯,在无人的园子里穿行,如同一缕幽魂。
这些天,朱承平曾向钱氏提起过让她看谢宛云遗容之事,被钱氏以还没有收敛好,不宜见人为由给拒绝了。说等一切打点好之后,自会让秋痕见她。
如果在没有发觉异常的情况下,多等几天也就罢了。
但是,现在,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等下去,只怕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秋痕决定就在今晚,无论如何,她也要见那具身体一面。至于如何才能见着,秋痕其实现在还没有一点儿办法。这些日子,她去瞧了许多次,想寻到可趁之机。可是,现在灵堂由四个婆子看守,个个如狼似虎,两人一班,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时机。
不过,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就算是强闯,秋痕也决定硬来一回了。
她握紧了袖子里的一样东西,给她自己打着气。
“行的,你一定可以办到的。”
“姑娘,请您保佑秋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