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李真诚当着甄应雄的面再次拨通了贺玲的电话:“喂,你敢报警?不想要你老公儿子了,是吧?没有报警?没有就好,谅你也不敢。钱准备好了没有?已经准备好了?很好,看在你如此合作的分儿上,就让你老公儿子少吃点苦头罢。你听着,你现在将这二百万现金分作两份,一百万一份,分别用两只黑色塑料袋装好。你会开车吧?那好,你带上这两袋子钱,开你老公的小车到百货商场门口等我电话。别废话,照我说的去做,否则就别想再见到你老公儿子。”
二十来分钟后,李真诚的手机响了,这次是贺玲从来电显示中找到他的号码主动打过来的。
李真诚接通了手机,装模作样地说:“你已经到了百货商场?你的车牌号是多少?好,我看见你了,怎么四周好像有便衣警察?为了咱们的安全,我现在决定改变交易地点,你把车停在百货商场的停车场,限你二十分钟之内步行赶到南湖大酒店后面的槐花巷,把两袋钞票放在南湖大酒店后墙下的那只垃圾桶内,不许耍花招,放下钱后不许在巷子里逗留。什么时候放人?你放心,盗亦有道,咱们收到钱清点无误之后马上就把你老公儿子放了,你就坐在家里等着全家人团聚吧。”
贺玲在电话中还想说什么,李真诚却不由分说挂了手机,并且迅速关了机。
甄应雄见他表演得跟电视里的真绑匪一样,心下不由得暗自佩服。
又过了十几分钟,李真诚叫那矮个子蒙面人给甄应雄松了绑,用匕首抵着他的后心将他推到百叶窗前,撩起窗帘一角,命令他道:“往下看,哪个是你老婆?”
甄应雄微微探头往外一瞧,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原来自己正置身于南湖大酒店最靠后的一栋楼房的第四层,窗下就是槐花巷。巷子里冷冷清清,只有几个行人。
他观察了一会儿,果然看见贺玲拎着两只大大的黑塑料袋,从巷口走了过来,来到南湖大酒店后墙下的那只垃圾桶旁,东张西望,犹豫一下,将手中的两只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李真诚瞅准槐花巷内无人经过的空当,迅速抓起一根从窗户边垂下的电话线,原来那电话线的另一端早已牢牢系在了那垃圾桶上,他双手交替回拉,只一瞬间,便把那垃圾桶扯了上来。
高个子蒙面人迫不及待地从垃圾桶中翻出那两只鼓鼓囊囊的黑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叠一叠崭新的人民币,把他的眼睛都看直了。
那矮个子蒙面人更是欣喜若狂,一边抱着钞票狂吻一边喃喃自语:“发财了,发财了,这么多钞票,哪怕分个三分之一也够咱花销了。”
李真诚瞪了他一眼,喝道:“老三,别胡说八道,快数数看够不够二百万。”
于是一高一矮两个蒙面人便当着甄应雄的面仔细数了起来。
甄应雄知道这是李真诚故意安排的,意思是让他亲眼目睹检验无误,他也在心中默默地数着。
那钱全是百元面额,一万元一叠,每个塑料袋中各有一百叠,正好是二百万。
李真诚怕他心中还有怀疑,又随手拿起两叠钞票,一张一张地拿到他跟前检验,直到甄应雄用眼神示意他确认无误之后,他才重新将两只塑料袋封好。
甄贺见这三个绑匪竟然真的向妈妈勒索了二百万,心中又惊又怒,情急之下,竟然大叫道:“你们这群强盗,这钱是我们家的,你们不许拿……”
话音未落,“嗵”的一声,矮个子蒙面人一拳打在他脸上,他顿时鼻血长流,说不出话来。
甄应雄眼见儿子挨打,心中大痛,叫道:“狗日的,谁叫你们打我儿子了?老子要扣你们的……”话未说完,脸上已吃了李真诚两记老拳,两边脸颊顿时肿起来,眼眶也青了。
甄应雄被他打愣了,不是说好假绑架的吗?难道这几个家伙见钱眼开,假戏真做起来了?
他刚想说话,李真诚却朝高个子蒙面人一挥手:“老二,这家伙不老实,你给我把他带到隔壁房间去,咱要让他吃点苦头,也好让他知道咱的厉害。”
老二领命,不由分说架起甄应雄就往外拖。
李真诚拎着两袋钞票,也跟了出来。
甄贺一见他们要“修理”老爸,顿时急了,大叫道:“别打我老爸,别打我老……”
那叫“老三”的矮个蒙面人怕他叫声太大引来酒店保安,没等他叫完第二声便用胶布把他的嘴给封了起来。
老二拖着甄应雄穿过客厅,来到另一间房里,关上房门后,放开了他。
李真诚歉然一笑说:“甄先生,您别介意,要是您不挨两下打挂点彩回去,你老婆怎么会相信你真的是被绑架了呢?”
甄应雄这才放下心来,摸摸火辣辣的脸,笑一笑说:“狗日的,你下手也太重了些吧?差点把我的牙齿都打掉了,小心我扣你的劳务费。”
李真诚笑道:“我相信甄先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顺手把两只沉甸甸的黑塑料袋递给他,“这二百万,现在就彻底属于你的了,咱们这就去银行把它锁进保险柜里吧。”
甄应雄伸手接过塑料袋,点头说:“好。”
李真诚又说:“您稍等,我和老二得进去换套衣服,怎不能叫咱俩穿着这套行头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吧?”
甄应雄朝他俩脸上的蒙面黑布看了看,会心一笑。
李真诚朝高个子蒙面人使个眼色,两人出到大厅,很快便将“工作服”换了下来,放在一个大大的帆布提包里拎着。
李真诚解释说:“事已办妥,从银行出来后咱们就不用回酒店了,只要打电话通知老三在这边放人就行,所以得把这些行头带走。”
甄应雄和李真诚拎着各自的袋子,与那老二一共三人,一起从南湖大酒店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招手叫了一辆的士,李真诚先打开车门,拎着鼓鼓的提包坐在了开车的“的姐”身边,甄应雄抱着两只黑塑料袋与老二一起坐在后排座位上。
李真诚对“的姐”说:“载我们去中山大道XX银行。”
甄应雄在银行将“事情”办妥、与李真诚道别后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刚好这时儿子甄贺也被“绑匪”放了回来,父子俩同时到家。
贺玲正等得着急,见到他俩,立即迎了上来,拉住儿子左看右看,见他并未受伤,这才放下心来,把儿子搂在怀里,刚说声“吓死妈了”,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
可是好景不长,第二天甄应雄和妻子贺玲就闹开了。
事情的导火索仍是甄应雄父子被绑架勒索的事,甄应雄埋怨妻子不该那么轻易满足绑匪的要求害得自己白白损失了二百万,应该报警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