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猴杀人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不但孟家宅子里,就连整个九侯村的人,都胆战心惊,人人自危,天刚一黑,就关门闭户,早早地睡了。
一时间,夜幕低垂,周围一片死寂,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也听得人心里发颤。
夜渐深沉,范泽天听到孟兆年在密闭的卧室里没有一点声息,忽然有点担心,敲着房门叫了一声:“孟老先生。”
孟兆年仿佛被这一声敲门给吓到了,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问:“什、什么事?是不是那只行凶的猴子抓到了?”
范泽天说:“那猴子还没有抓到。为了防止意外,我会在外面每隔半小时叫你一次。”
夏季的夜,没有一丝儿风,天热得厉害。
范泽天解开警服的扣子,看看手表,已经是半夜12点多了。
他通知同伴要打起精神,千万别打瞌睡,因为前面两宗命案都是发生在午夜零点之后。
又在闷热的黑夜里蹲守了一个多小时,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息,更没有出现一点儿异常情况。
范泽天虽然强打精神,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正有点犯睏,腰里的手机忽然叫起来,把他吓了一跳,一接听,却是在后院侯老大屋里蹲守的刑警老赵打来的:“范队,那只猴子回来了。”
范泽天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一句:“真的?”
老赵说:“是的,已经被咱们抓住了。”
范泽天说声“好”,暗暗松口气,挂了电话,通知文丽、小李和房顶上的刑警说那只逃跑的猴子已经被抓住,就在侯老大屋里,咱们去看看。
大家都兴奋起来,急忙往后院跑去。
一进侯老大的房间,就看见侯老大正将一只猴子捉住往笼子里塞。
老赵指了一下,说:“就是这只家伙。”
范泽天细看一下,只见那猴子呵欠连天,泪涕齐流,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过觉一样,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
他忽然明白过来,问侯老大:“你给猴子喂食了大麻,是不是?”
侯老大并不讳言,说:“是的,山野猴子捕到手,先让它们染上大麻瘾,让它们离不开我,再训练它们就容易多了。”
范泽天道:“这猴子大概每天晚上都要吸食一点大麻吧?所以你才料定它就是逃得再远,晚上也得乖乖回到你身边,是不是?”
侯老大点头说:“是的。”
范泽天问:“这些猴子,你是在什么地方捕到的?”
侯老大说:“在我老家河南新野县的一座荒山上捕来的。”
范泽天一怔,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河南新野离这九侯山少说也有上千里路,从九侯山逃走的猴子,再厉害也不可能跑到千里之外的山头。所以孟兆年的九侯山的猴子回来报复杀人的说法,就不可能成立。
范泽天正觉事有蹊跷,未及细想,就见一个年轻小伙子跌跌撞撞跑来,大叫道:“警察同志,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范泽天一看,认得他是四名在孟兆年卧室周围巡逻的保安之一,不由得心里一沉,忙问:“出什么事了?”
小伙子喘着粗气说:“刚才我们在孟董事长卧室外面巡逻,忽然听见他在房里大声惨叫,还一个劲地说猴子来了猴子来了,然后又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们四个在外面叫门,没人开门,想撞门进去,可是那门从里面闩得太牢,根本撞不开……”
范泽天大吃一惊,心想难不成咱们中了这猴子的调虎离山之计?立即带着文丽他们往前院跑去,穿过二门,刚进前院,就听见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从孟兆年的卧室传来:“啊,救命啊,猴子,别杀我,别杀我……”
喊声中还夹杂着猴子吱吱的尖叫声,仿佛是他正在跟猴子搏斗。
范泽天加快脚步跑到卧室前,屋里忽然安静下来,再无半点声息。
范泽天大叫孟老先生孟老先生,屋里再无回音。
巡逻队的三个保安正在拼命撞门,那房门样式虽然老旧,却相当厚实牢固,加上里面上了两道门闩,被三个小伙子合力撞了半天,也纹丝不动。
范泽天对给自己报信的那名保安说:“快去厨房把斧头拿来。”
小伙子如梦方醒,立即跑到厨房,拿了一把长柄大斧。
范泽天抡起斧头,朝着卧室房门连劈数下,总算将那木门劈开。
大伙冲进去一瞧,不由得惊呆了。
孟兆年身着睡衣,滚落在床下,头顶天灵盖被敲了一个洞,鲜血混着脑浆流了一地,死状竟与孟楷和黄金贵一模一样。
孟兆年面容扭曲,眼睛惊恐地睁大着,可见他临死之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旁边扔着一把尖头铁锤,上面沾满血迹。
范泽天上前探探他的鼻息,已经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