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锦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墨矢和夏瑜的生活都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改变,而在远离凤京的承安城,也丝毫嗅不出任何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百姓和乐安宁,就如同过去的岁岁年年一样。其实无论这江山是否易主,对她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夏瑜有孕已经快三个月了,在蓉夫人和岑琳的调养下,他结晶入胎的过程很顺利,虽然引毒的时候很辛苦,但好在一切都向着意料之中的结果发展着。
这一日,夏瑜早早的上床睡去,墨矢则借口有事与夏玥商量而出了门。
“放心吧,这里有我,我会好好照顾瑜儿和小侄女的。”房间里点着灯,夏玥虽然微笑着拍着墨矢的肩膀,可脸上却有着掩饰不了的凝重。
墨矢也勾了勾嘴角,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夏丞相会很高兴的。”
夏玥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既然已经决定了自己未来的路,那么就应该一路走到底,任何事……也无法使我回头,母亲她要做的事情,与我无关。”
墨矢也不多做强求,此去凤京,前路叵测,她的顾虑更加多,有夏玥在承安呆着照顾夏瑜,她也能稍稍安心,只是不知道当明日清晨醒来,发现枕边没有了她,瑜儿的表情会是怎样……如果在那张浅笑温润的脸上出现失落伤心的表情,她一定会难受得心如刀绞吧!好在,她也见不到了,也就不会舍不得了。
有些自欺欺人的这么想着,墨矢按耐住心中的不舍,狠着心扭头,大步走出门去,翻身上马,扬起长鞭,马儿的嘶鸣声在寂静的夜色里突兀的响起,弯弯的月亮落下皎洁的清辉,是黑夜里唯一的指明灯。马蹄声声,尘烟阵阵,夜风啸啸,人心凄凄,身后的朱门大院渐行渐远,她回头一望,那房子掩在夜色里越变越小,长巷之中,它定定的驻足在那儿,沉静古朴,宁静悠远,仿佛是一个人,站在墙砖之后,无声的为她送别。
连夜策马狂奔,清晨时分,终于出了承安城,郊外驿站,墨矢下马打开包袱打算吃点干粮补充体力,却发现本就东西不多的包袱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蓝色锦囊,打开一看,竟是两张纸。墨矢愣了愣,啃了一口冷硬的馒头,狐疑的打开了叠在上面的一张纸,只见方方正正的纸片上书写着四个风骨清隽的字:等你,平安。
这熟悉的字体……
墨矢机械的啃着手中的馒头,只觉得口中的白馒头又酸又涩,她不敢停下咀嚼,怕一停下来,眼泪就会坠落模糊了那四个字。
而锦囊中的第二张纸,是一份和离书,夏瑜已经盖了自己的印,只要墨矢再在边上印上自己的名字,那么两人之间便再无名分了,墨矢和他们夏家,墨家和夏源仙也再无关系,他的意思,她懂。
郑重的把东西放进锦囊,然后收进怀中,墨矢执起缰绳,清啸一声,再次上路,秀美的双眼犹如磐石般坚定。
他早就知道,只是装作不懂;他念着她,却更希望她平安,所以一封和离书让她当做最后的保命工具,万一事败,与他脱离干系,兴许就能请女皇捡回一命;他舍不得她,却不希望她为难,所以在和离书上盖印,给她脱身自由的机会。
墨矢那一年抵达凤京城,皇党和相党已经处于一触即发、弩张剑拔的状态,赶到丞相府中之时,只见重兵把守,不见寻常小侍来往前行,求见夏源仙还耗费了半柱香时间通传。时局的情况,哪怕夏源仙不说,她也猜得到。
“唱桃呢?”墨矢问道,对于这个和哥哥长得极像极像的男子她还是有些介怀的,作为女皇派来的人,在这丞相府中,她担心会遭遇不测。“你……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