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士显在婚礼过后的第二日便要告辞离开,说是已经留了这么多天,再不回去家中孩子该急了。
贺怀翎送了他一程,分别时二人最后互相拱了拱手,一个洒脱一个利落,许士显淡然笑道:“你回去吧,他日若有机会,你我再杯酒言欢。”
旁的便不需再多言了,他已全然放下。而贺怀翎,虽知晓许士显曾经的心思后有一些意外,却并无波澜,他们不是错过,是从无可能,如今更没必要再挑明。
“好,”贺怀翎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若是有困难,可随时与我联系,不必觉得麻烦。”
“我知,日后阿沅若能入仕途,还要指望定远侯多多关照,我自不会与你客气。”
贺怀翎也笑了:“那是自然。”
目送着马车远去后贺怀翎一身轻松地翻身上马,随手摘下路边一株在微风中摆动着、开得正灿烂的桃花枝,勾唇一笑,纵马回了府。
祝云璟才刚起,正精神不济地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任由元宝趴在他身边玩闹,不时抬手揉一揉儿子。
贺怀翎放轻了脚步进门,顺手将桃花枝插进榻边的一个琉璃花瓶里,祝云璟睁开眼睛,淡淡瞥了一眼,问他:“他走了?”
“嗯,说他家孩子黏他,得赶紧回去。”
贺怀翎坐下将人揽进怀中,祝云璟靠着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动作间牵扯到还酸软着的腰,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贺怀翎垂眸轻笑,手搭上他的腰间轻轻按揉着:“过两日便好了,习惯了下次就不会再这样了。”
“谁要习惯这个啊,”祝云璟小声嘀咕了一句,怀疑地瞅向他,“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问大夫啊。”
祝云璟:“……你怎么连这种事都要问大夫?丢不丢人。”
“做都做了……好,好,以后不问就是了。”贺怀翎忍着笑哄着怀中人,低头在他湿润的红唇上亲了亲,又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
祝云璟懒得动,他爱亲便让他亲,十分地配合。元宝捏着祝云璟一根手指,努力仰起头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嘴里发出咿呀声响,贺怀翎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乖。”
春光正明媚,桃花枝香气袭人,更有屋子里不时响起的轻笑声,都叫人心生喜悦。
贺怀翎新婚有五日假,几乎寸步不离地粘着他,到后头祝云璟竟真的习惯,又也许是麻木了,气色反比从前好了不少,生龙活虎的,他自己没觉得,倒是从身边的嬷嬷丫鬟们每每见到他那压不住的暧昧笑意中品出了些意思,颇为无奈与羞恼,还说不得什么。
不过好日子也就这么几天,休假过后贺怀翎便又要去军营。
他走的前一晚俩人照旧歇在了一块,夜凉如水,他们一身单衣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贺怀翎将刚刚收到的信递给祝云璟:“瑞王写给你的。”
祝云瑄每次的来信都是厚厚一沓,事无巨细地将京中大大小小消息说与他听,这一回是听说祝云璟与贺怀翎要成亲,忧心忡忡地在信中一再重复提醒祝云璟,若是被贺怀翎欺负了定要告诉他,他不会放过了贺怀翎,祝云璟哑然失笑,这小子到底还记不记得谁才是兄长。
贺怀翎问他笑什么,祝云璟眸中带嗔地睨他一眼:“阿瑄担心你会欺负我,随时准备让我再假死出逃一次。”
贺怀翎:“……我已经上奏为你请封诰命,不日就会有诏旨下来,瑞王殿下他多虑了。”
“傻小子就是这样,随他去吧,”祝云璟摇了摇头,“倒是那位出自安乐侯府的梁妃怀了孕,已经五个月了,太医说九成是个男孩,陛下高兴之下竟还未等这位九皇子落地就要大赦天下,那架势怕是真生出个健康皇子来就要直接封太子了,也不怕折煞了孩子。”
贺怀翎闻言神色严峻了一些:“竟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嘛,梁妃已经封了贵妃,没准还会封后呢,”祝云璟不屑道,“那位梁世子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深得帝宠,谁知道陛下安的什么心思。”
“祝云珣该急了。”贺怀翎道。
“是,”祝云璟冷笑,“阿瑄倒还好,祝云珣确实急了吧,本以为我倒了太子之位就是他囊中之物了,哪知道突然冒出个安乐侯府来,如此也好,让他急着吧,没准就狗急跳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