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剑如山岳般拍下,他人仍在半空,地面却已受不住肆虐的剑气,令人胆寒的咔擦地裂声不断响起,风压卷成了龙卷状,很难想象身处其中的人如何安然无恙。
但魔尊毫不闪避,感受到灵霄的剑气后他唇角的弧度骤然拉下扯平,面无表情的他此刻看上去尤为恐怖:“三姓家奴也配在我眼前叫嚣!”
又是一声短促的笛音响起,罡风骤起短暂地遮蔽了众人的双眼,可怕的音波被裹挟其中与灵霄的剑气狠狠对撞,须臾间又猛地炸裂开来,给周边来不及躲闪被波及到的人带来了砭骨之痛。
灵霄借势一个翻身鹞子般轻巧落地,但他满脸呆滞的懵逼。
三姓家奴?
哈???
这是在说谁?
我吗?
不知什么仇什么怨,魔尊此时的怒火突然全冲着灵霄去了,他现在反而无视了燕闲,只一心一意想要暴打灵霄。
咔咔的骨裂声在四周不断响起,伴随着衣物的摩擦声、兵器的铿锵声,战场上异象突变。一具具死尸缓慢地爬了起来,他们顶着被巨象踏扁的胸膛,提拉着被削首一半的脑袋,拖着断肢残臂摇摇晃晃满步蹒跚却坚定的向战场中心包围而去。
护城壕中的死尸更是如逆流的潮涌一般,不过片刻便都以不符合人类运动规则的姿势攀爬而出。
魔族的士兵们被如同丧尸围城的这一幕吓到魂不守舍,他们再顾不上跪伏,无数人尖叫着四散闪躲却又无处可躲,有运气不好的迎面撞上死尸,下一瞬便在那满含尸毒的尖利锐甲或利口下捂着伤口一头栽下。再下一瞬间,他们又爬了起来,再起身时已变成了同样麻木本能的行尸走肉。
这魔尊用竹笛这般的清雅之物做的竟是起尸控魁之事!
战场转眼便要变成人间炼狱,城墙内隐蔽的修士们再顾不得许多,纷纷现身处理尸魁,战场中心倒是都默契的留给了燕闲和灵霄,只不时注意着随时准备增援。
见尸魁不断逼近,途中毫不留情的击杀一切挡道的魔族兵士,灵霄不由震惊疑道:“你不是魔族的魔尊吗?”这怎么自己人都杀?
“呵,他们也配当我属下?”魔尊冷哼一声,面向灵霄时出手更是狠厉,“而且……我这里轮不到你这把背主的剑说话!”
“哈??你放屁!”灵霄瞬间暴跳如雷,他挡住魔尊的攻击,更大声地吼了回去,“谁背主了?谁背主了?全天下就没有比老子更忠心的剑!”
剑?什么剑?灵霄是剑?谁的剑?剑灵还能成人的?
这一瞬间战场上的修士们神色各异,望向灵霄和天衍宗剑修的眼神都是说不出的怪异。
你们天衍宗的剑这么厉害的吗,那你们天天抱着剑……啊不,说不定这帮剑修里头就混着几把剑!细思极恐。
天衍宗的剑修们也是满脑袋的问号,一向信念都是一往无前心无杂念的他们此刻握剑的手都不由颤抖……能变人的吗?师尊怎么都没提醒过……
“忠心?哈哈哈哈哈……”魔尊的笑声像是喉咙里挤出来的,他更是招招狠厉,数量众多的尸魁配合着他一齐向灵霄扑去,“燕闲可真是没开眼,竟然炼了你这么个背信弃义,人尽可主的玩意儿。”
他这般直接的将灵霄的身份揭示开来,又扔下了个惊天大瓜,听闻的修士们内心自是喧然一片。
灵霄这会儿一边勉力闪躲一边还跳脚无比:“你瞎说!!”他要气疯了,他一点儿都不能接受有人质疑他作为剑灵的忠诚!
而燕闲这会儿看着魔尊也是满心不解。
他是怎么看破灵霄的身份的?又怎么好像同兄长、灵霄甚至是自己都相识,似有渊源的样子?
但现在局势并不轻松,燕闲不可能让灵霄一个人面对敌人,灵霄是她从陨石开始一下一下敲击磨炼出来的,她渴盼着,期望着,最终等到了剑灵的诞生。剑灵意识虽微弱,却伴随了她整个修真生涯,同出同行同进同退,堪比半身。当初飞升之时,灵霄自行脱手而出,强行扛下最后一道天雷,随后剑碎陨落,消散于天地的那一幕还深刻的留在燕闲的脑海中。
如果说有什么是燕闲回魂至今最高兴的事,那无疑是发现灵霄并没有随着剑碎而身陨,反而获得机缘,有了真正的和神魂。
没有人能比燕闲更了解她和灵霄之间的羁绊,所以她也绝不会坐视他人轻蔑灵霄。
燕闲提剑而上,一击拦向魔尊袭向灵霄的竹笛。灵力裹挟着剑身,纵横剑意加持其上,剑锋于竹芒甫一接触,就将魔尊的竹笛激的一震,燕闲手腕一动,竹笛便不由自主向旁荡开。
燕闲挡在灵霄身前,虽知如今的自己不比从前,面对渡劫期的大能很难说能战到哪个地步,但她分毫没有想要退逃的念头,握剑的手一如既往的沉稳坚定。
因为力有不逮,全力击出后未能完全收回的剑意在她周身萦绕,映得她面容也染上了凌厉的锋芒,更激得身后的灵霄也爆发出一股凶悍之气息。
灵霄上前一步同燕闲比肩而立,此时此刻肆意与桀骜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既似交相辉映又似完美融合,剑气几乎凝聚成形,犷悍的气息层层叠加,带起的纵横之意引得战场上的兵器争相鸣应,剑修们甚至不得不安抚自己的剑灵。
一时之间场面像是陷入了僵持,燕闲扬声对魔尊道:“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说清楚再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