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晔勾唇,笑笑看她。
那笑容随兴不羁,却是在取笑邹灵雨。
他反问:“不这样,你又怎能放下这件事?”
邹灵雨说不过他,只好闭口不言。
面上虽做出不乐意的模样,可心里却觉像暖流淌过。
凌晔他,这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在开解她吧?
邹灵雨心中复杂,又是无语又是难为情。
凌晔这人总喜欢兜圈子,只要好好说,一下就能掰扯清楚的事,他非要弯弯绕绕,绕个几圈才罢休。
邹灵雨催他,“行了,该用早膳了。”
见凌晔似还有要继续的迹象,邹灵雨不得不出声制止。
他们今日晨起以后耽误太多时间,准备好的膳食都不知在厨房重新热上多久了。
凌晔只得放开邹灵雨,让邹灵雨去吩咐丫鬟备膳。
这期间,凌晔撑颊一直在看邹灵雨。
面对别人时,邹灵雨又恢复那一贯的端庄样。
当门一关,走到他面前,她微嘟着嘴偷偷觑了他一眼,似有许多话只敢腹诽,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
对于邹灵雨这样的差别,凌晔看得很是满意。
摘掉她那层硬做出来的大家闺秀壳子,露出邹灵雨最原本的性子,这才是他想要的。
不过还不够。
他朝她招手,“你过来。”
邹灵雨满脸疑惑,却还是乖乖走到他身边,“夫君?”
都已经说了错不在邹灵雨,但她自己大抵还是没能完全放下。
否则也不会他一喊便干脆前来。
凌晔问她:“有话想说?”
邹灵雨抿抿唇,没好意思同凌晔抱怨他像逗小猫小狗似的在逗自己,转了转眼珠子,在想有没有能转移话题的,想了想,还真给邹灵雨想到一个,而且还是正经事。
她说:“你还没同我说你想让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适才她问了话后凌晔也没回,弄得现在她才想起来自己有问过这么一个问题。
趁这机会再问一次,至于要不要回答,那是凌晔的事,横竖她也已经解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凌晔瞟了邹灵雨,明知她这是顾左右而言他,他也没拆穿,径自答了:“还能有谁?自然是得让皇后明白,招惹你我的下场。”
他问:“那镯子可还在你手上?”
邹灵雨知道他问的是火凰镯,点了点头就要取出,被凌晔制止,“你自己收好便是,没事别拿出来。”
“哦。”
凌晔一副对镯子没兴趣的样子,瞥个一眼也未曾,继续问她:“那也就是说,皇后尚不知道东西在你手上?”
邹灵雨答道:“嗯,他们将我带走时,拿走的是假的镯子,我也没说自己知道镯子的事,只让皇后以为我还纯粹当它是母亲的遗物。”
凌晔闻言,赞许地说了句:“很好。”
去寻邹灵雨时,他没问元德寺出手,只将能寻人的夜枭带走,为的也是混淆视听。
只要让皇后继续以为邹灵雨与元德寺无关,甚至不知火凰镯的存在,那对邹灵雨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凌晔吩咐:“虽是隐下了,但谁也不知那疯女人会做出哪些事,这些时日你暂时先别出门,有想找的人,邀他们到庄子上寻你便是,你自己可别外出。”
这次邹灵雨能毫发无伤,但下次会如何,谁也不能预料。
既如此,还是阻了之后的可能性为好。
邹灵雨知这事不能儿戏,也不想再多一次被掳走的经历,很慎重地点头应下。
“说来我大姐姐和大姐夫他们一直想来拜访呢。”
凌晔很是无所谓,“你安排就行。”
邹灵雨很有兴致地想去写拜帖,被凌晔一手攥住袖子逮回。
“人跑不了,你急什么?先用膳再说。”
邹灵雨想想也是,老实坐下了。
早膳送来,邹灵雨本想着凌晔左手要用勺子应是困扰,正想着是否应搭把手直接喂他,便见凌晔压根不用勺子,自己单手端碗,仰首喝粥。
邹灵雨呆了一下。
凌晔进食豪迈却不显粗鲁,但邹灵雨见他那碗只有白粥,没有其他菜肴,想了想,自己备了一小碟夹了各色菜肴和挑好刺的鱼肉,放到凌晔面前的小几上,安坐在他对面。
她说:“夫君你想吃哪样?我给你夹到碗里?今天的鱼肉可鲜了,要不要尝尝?”
邹灵雨一手按着袖子,一手所执的筷子虚虚点在鱼肉上,抬眼瞧他。
只要凌晔一点头,邹灵雨就会将那肉品给他。
见他疑似对鱼没兴趣,转而还说起别道菜的口味来,“这菜尝着挺甜的,嚼着也脆,还是要这道?”
凌晔沉默着看了她许久。
此前都是他在小几上,邹灵雨则在桌前用膳。
并无这样相对而坐用膳的时候过。
凌晔不太习惯的同时,也觉得有几分新鲜。
他一直不说话,邹灵雨还喊了他几声:“夫君?难道都不喜欢吗?”
邹灵雨拧起眉头,垂首望着那碟菜品烦恼。
就好似在说“这真的挺好吃的,怎么连一口也不试试呢?多可惜啊!”,想到邹灵雨许是在想这些,凌晔眉眼柔和下来,将自己的碗递向前。
他说:“你觉得好的,都给我尝尝。”
闻言,邹灵雨皱起的眉松开,才终于又展露笑容。
忙着为他布菜的邹灵雨没瞧见,凌晔看着她笑靥,也露出的淡淡的笑意。